一、爱情与遗憾
张爱玲说:“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
张爱玲是我很喜欢的一位作家,可是,偏偏她说的这句话,我却一直不认同,因为我始终坚持着,只要两人两心相同,那又怎么会有遗憾呢?
秉持着这样的原则,我一直单身到了大一,原因是因为,我一直没遇到和我两心相同的那个人。以至于当有人反驳我的观点的时候,我只能是以一种耍赖的语气回应:“你看,我连爱情都没有,又怎么会有遗憾呢?”
嘴上虽然是不在意,可是事实上,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人,陪伴在我身边的。这种感觉,过节的时候尤其明显。看着路上一对对的情侣甜甜蜜蜜的样子,真恨不得拿一块板砖拍上去,一下子将他们拍散。
可惜,这种事,永远不可能发生在自诩为淑女的我的身上。
“林雪,快点啦,班级的圣诞晚会马上就开始了,你是班长,可不能迟到啊!”
“好,我马上就来了。”我随口应了一声。
二、圣诞节礼物
我叫林雪,是H大大一的学生。因为希望能够和同学们愉快的玩在一起,便竞选了班级的班长,没想到,在人才济济的班级里,我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真的选上了。有时候,我怀疑,是不是把和爱情相遇的运气全部用在这上面了。
“同学们,静一静静一静,下面先请为我们班级辛苦了一学期的班长来发表一下感想。”闺蜜木清提高了声音,说。
木清是我大学的舍友,同时也是班级里的团支书。就只这两个原因,就足以我们两个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平常如果有什么需要同学们集合在一起的工作,都是她负责的,所以说,她在班级里的威信有时候甚至比我这个班长还要强烈。
原本还是闹哄哄的教室,因为木清这句话,一下子就清静下来了。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说:“那个,一整个学期下来,你们也都知道我比较喜欢直来直往,所以场面话也不说了,今天呢,是圣诞节,你们也都看到了旁边的那棵圣诞树了,上面的礼物,一人一份,不要多拿哈,虽然你多拿的话我也没办法。然后呢,希望接下来的三年里,我们能够共同创造一份美好的记忆。然后拿完礼物到广场上集合,那边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在等你们呢。好啦,你们都去挑吧。能挑到什么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谢谢班长。”
“谢谢班长大大。”
……
“怎么,你不去挑一个吗?那可是本姑娘精挑细选的礼物呢!”看到木清待在一边,完全没有想要上去的意思,我便凑了过去。
木清甩了一个白眼:“我说林雪,什么叫你精挑细选的?还不是我给的意见然后你直接网上购买的…刚认识的时候没看出来啊,你脸皮竟然这么厚!
额,这个…这个不能怪我啊,本来我就有选择困难症,更别说让我挑这么多礼物了。但是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是吧!好吧,我装作没听到木清的话,转头看同学们挑礼物。
“嘿嘿,林雪,听说,等一下有惊喜啊?”木清莫名其妙的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惊喜?什么惊喜?”我一头雾水。
木清却卖起了关子,似乎是在报复我刚才的“厚脸皮”。我也知道她的意思,却也不去问她。管它什么惊喜呢,反正等一下也会知道的啊。
看着同学们都挑完了礼物,我也上去准备拿自己的一份。虽然说礼物是我自己选的,但是我也是班级的一员啊,既然是给班级的同学的礼物,那我自然也有一份啦!
咦?怎么会多一份?不对啊,我可是确认过好多次的啊!看到剩下了三份礼物,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诺,这就是我说的惊喜啦!”木清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在我旁边慢悠悠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难道是给我的?我这样想着。管他的,既然是礼物,又没有人拿,那我就拿走了,毕竟,拿未知的礼物才有惊喜感嘛!
“怎么,不拆开看一看?反正这就我们两个人。”木清突然又来了一句。这也是我非常讨厌的一点,说话前也没点预兆的,万一吓死人了怎么办啊!
“怎么,你也想看啊?”我故意吊着木清的胃口。
“嘁。”木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装什么装嘛!”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我还是拆开了礼物。
我终于知道木清在笑什么。
这是一本类似同学录的回忆集。扉页上便是木清的字:“嘿嘿,笨蛋,众人皆醒你独醉的感觉怎么样啊?”死木清,竟然跟我搞这些东西。
回忆录是这学期跟同学们在一起的照片,还有每个人一句的寄语。翻看着这学期与同学们在一起的回忆和他们的祝福,我突然觉得,大学,要是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嘿嘿,这礼物不错吧?是不是很感动?没事儿,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我不会笑话你的!”正当我煽情的时候,木清又出来煞风景了!
“滚滚滚!算你有心,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我却仍不住的翻着这个回忆集。
“这可不是我送给你的。”木清说。
不是木清?那还能是谁?这次活动没有几个人提前知道啊。
“不是你?那是?”
“是林凡。”
三、他们说的郎才女貌
林凡是我们班级的篮球队长,据说高中的时候曾经代表学校参加他们市的高中篮球联赛,甚至还闯进了决赛。
因为大学在学校里也会有篮球比赛,我需要组织同学们去当啦啦队,一来二去的,我和林凡的关系虽然说不是特别好,但是相比于其他同学来说,还算是不错的了。
但是在我看来,这样的关系远远说不上为我准备这样一份惊喜啊,不过,礼物既然准备了,那我只能收下了,不是吗?只不过,回头还是得谢谢他呢,这样一份礼物,需要花费不少精力来准备吧!
“谢谢你得礼物啊,我很喜欢呢!”我发了一个微信给林凡。
“应该的,毕竟这学期你为班级也是操了不少心。当初刚开学那段时间,多亏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组织起这个班级的篮球队呢。”林凡很快回来我一句。这速度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去参加活动,而是在专心的玩手机。
“嘿嘿,去参加活动吧,晚点有时间聊。”我不着痕迹的说了一句。
“嗯嗯,好。”果然,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算了,看在他的礼物的份上,这次我就原谅他吧!我找了这样一个理由就说服了自己。
圣诞节活动之后,同学们基本上都在复习了。大学的期末就是这样,时间紧凑得让你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高三的时光。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
“终于考完了!雪儿,我们晚上出去吃大餐吧!”刚考完最后一科,木清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拉着我出去外面胡吃海喝了。
“啊?晚上吗?我可能不能去啊,那个林凡说他们篮球队要请我出去,说什么要感谢我这学期来对他们工作的支持啊什么的。”我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真的?你确定你不是看上了林凡的美貌?”木清一脸的不信。
我…这叫什么话!我对木清表示了不满。不过,好像那个林凡长得挺不错的样子,篮球又打得那么好,要是能够…好像也可以啊!呸呸呸,我赶紧打断了我这天马行空的想法。
我把双手放在了木清的肩上,一脸认真的说道:“木清,你看我的眼神!”
“什么?”木清一脸困惑的看着我。
“你看我真诚的眼神,我能骗你吗?”我用一种很认真的口吻说。
“滚滚滚!”木清还以为我要说什么严肃的事情,结果没想到我竟然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顿时哭笑不得,“哼哼,明天你一整天的时间都是我的,你要是敢在答应别人什么,你就等着瞧吧!”木清最后丢下了这样一句话,头也不会的走了,看来是对我晚上先答应了林凡的饭局很不满。
不过,依我对木清的了解,这种不满,只要我给她带上一份点心什么的,基本上就可以解决了,所以我也没有太在意。
因为今天是期末考的最后一天,很多人都会和舍友或者好友一起出来解放一下天性。这部,烧烤店简直了,人满为患。
好容易我在人海里找到了林凡,他们篮球队的已经都到了。
“来来来,让我们欢迎班长,感谢她在学期里对我们的加油鼓励!”我没想法林凡作为队长,竟然这么不成熟!带头瞎起哄!气死我了!
“那个,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大家都是为了班级的荣誉嘛!来,这杯酒我敬大家!”我决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不然他们还真以为我是软脚虾呢!
“哇,班长好酒量啊!”“来来来,我们也敬班长一杯!”
……
酒过三巡,大家也就没有像在班级里那么拘束了,各种话匣子就打开了。
“要我说啊,班长和队长根本就是郎才女貌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啊对啊。”
谁?我一个激灵,酒气一下子退了大半。仔细一看,说话的这人是班级的体育委员,满脸通红,我差点以为他是关公再世。这话怎么说的,大庭广众的,就算林凡长得还可以,那也不代表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啊。
而且那些队员怎么也一个个跟着瞎起哄?我看向了林凡,毕竟他可是他们的队长。结果,林凡回以更无辜的眼神,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情。
“好了好了,来来来,大家继续喝酒哈,骰子摇起来啊!”林凡赶紧打了个哈哈,转移了这个话题,这才算缓解了我的尴尬。
回去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那句“班长和队长根本就是郎才女貌啊”。去你的郎才女貌!虽然我的确对得起女貌!
“还在想刚才的事儿呢?”什么东西,这林凡好的不学跟木清学什么突然开口,吓我一跳!
我白了林凡一眼,说:“没有啊,我觉得他们说的挺对的啊!”话刚说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对了,我竟然将心中想的说出来了,只是少了前缀,这万一,被林凡误会怎么办!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啊!
就在我胡乱想着,林凡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啊?你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得,我自作多情了,竟然没听到。
“没有没有,我是说你圣诞节准备礼物那事,我都没有当面谢谢你呢。”我胡扯了一句,不过我当初也确实想着当面谢谢他来着,只是后来给忘了。
“哦哦,小事。”
什么嘛!我决定以后再也不跟林凡说话了,即使他长得很好看!
是的,我那时候是这样想的,真的,只是想想而已。
四、我来陪你跳年啊
因为工作的原因,父母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回去,只是给我打了一笔钱,让我自己安排自己的寒假。
索性,家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我便随便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准备胡乱的就把这个寒假给应付过去了。
除夕夜,这座我一来就爱上的城市飘起了雪花,街头上的路灯忽明忽暗的,路上的行人走的不急,没有打伞,三三两两,向着自己家里走去。
有人说,最深的孤独大概就是在路上时,看着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
对于这种感想,我不置可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习惯像这样一个人过着。说不上孤独,只是有时候也会渴望有一年,父母也能够像其他人一样陪在自己身边。
自嘲的笑了一下,是不是下雪的时候都容易感伤啊。我摇了摇头,走进了街上的一家奶茶店,点了一杯热咖啡,便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位同学,你点的咖啡到了。”嗯?这声音?
我猛地抬头一看,却看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看得我只想打他!是林凡!
“是小帆啊,你怎么回事啊?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没有回家啊?”我慢吞吞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看着林凡变色龙一边的神情,心里暗爽着。小样,跟我玩这个?
“咳咳,”林凡干咳了一下,似乎是以此来平静一下躁动的内心,“我是特意来陪你跳年的!”
“跳年?什么东西?”我脱口而出。
“就是跨年啊!不过吧,只有腿长的人跨年才叫跨年,像你这种的,只能跳啦!”林凡好死不死的,竟然嘲笑的腿短!
我刚才的小窃喜一下子就被愤怒填满了!要不是顾忌这现在在外面,自己还得保持一份淑女的形象,我估计一连串的三字经就要喷出来了!
林凡也知道这种东西要适可而止,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估计就要暴走了,强忍着笑意,说“走吧,大小姐,跟我一起去跨年吧!”说完,竟然还像个骑士一般伸出了左手!
跨年!跨年!哼!
心里虽然很生气,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跟林凡走了出去。好容易才有个人能陪我一起跨年,这机会,可不能轻易的错过啊。
“林雪,我们等一下去看烟火吧?”吃完了“年夜饭”,林凡对我说,
“嗯?好啊。”我愣了一下,才明白林凡说的烟火是指过年的烟火,反正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没事做,去看看也好。
……
“你看,竟然还有图案,那个好像一条狗啊!对吼,过完年就是狗年了耶。”我有点惊奇,表示不知道烟火竟然还能有指定的图案。
林凡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说:“我说林雪,再过一年你的本命年是不是快到了啊?”
“啊?不是啊”我没反应过来。林凡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笑。
“好啊,好你个小帆,竟然敢讽刺我是猪!我绝对饶不了你。”我有点后知后觉,随手抓了一把雪便往林凡身上扔。
“哈哈,我可没说,是你自己承认的。”林凡也丝毫不示弱的用雪团回击。
两个人的笑声回荡在雪地里,正好回应着过年的气氛。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过年也挺有意思的。
“林凡,”
“嗯?”
“如果…”
远处的烟火仍在绽放着属于它的精彩。
五、这是我妹妹
“什么?你喜欢上了林凡?不是吧?这个寒假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木清瞪大了双眼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下,“别大呼小叫的!这有什么!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嘛!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有什么大不了的啊!我决定了!我要去向他表白!”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木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没办法,我便将林凡陪我跨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总而言之,经过这一个寒假的相互了解,我觉得,他就是跟我两心相同的那个人!”
“我说林雪,你可要感谢我啊!当初可是我跟林凡说你会留在学校这边过年的!你可要记得请我吃饭。”听完了我和林凡“相识相知”过程,木清也不再说什么,反而是像我透露了这样一个小秘密。
我说呢,怎么林凡知道我没回家!原来是木清!不过,看在她也是有功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她吧!
“好,到时候请你去大吃一顿。”我豪气的说。
今天正好是2月14日。我从抽屉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我准备了好几个晚上的“情书”,准备去跟林凡告白!
虽然说女方主动可能会有点那啥吧!不过,对于我来说,好看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更何况是林凡好看又有趣呢!吃亏就吃亏吧!
怀着一定要表白成功的雄心壮志,我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宿舍,准备去找林凡。
“诶,小雪雪,你准备去哪啊?”我靠,是谁敢叫我小雪雪的?我不打死他。
我回头一看,是林凡,还有,一个女生,我不认识的。
“额,那个那个,我随便走走,熟悉熟悉一下学校。”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噗,熟悉学校。小妹妹,你都来了一学期了,这还不熟悉啊?”林凡还是那副死样,“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徐静,静,这是我妹妹,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林妹妹,林雪。”
女?女朋友?妹妹?我脑袋突然有点混乱。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宿舍的。
“林雪,林雪,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要死的话你这也太早了啊!”死木清这时候还说这种话。要不是我全身无力,我一定打死她!竟然敢咒我!
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气来,“林凡,有女朋友了。”我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有就有呗。”木清随口回答了一句“什么?林凡有女朋友了??怎么回事?有女朋友了他还来勾搭你?林凡死贱人,凑婊子,林雪,你等着我,我去叫人,非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木清又反应过来了。
“我说木清,我这是失恋了!你这样把我悲伤的情绪都带跑了知不知道!严肃点!不对,悲伤点!”看到木清这样子,我实在没办法忧伤了。我怀疑木清是不是被我暗地里带坏了,记得她原来挺文静的呢!
“对嘛,你这样才对啊。刚才都快吓死我了!我觉得这时候你需要不是我,而是美食的安慰!走走走,这次我请客。”木清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去寻找美食的安慰了。
我突然想起而来木清以前跟我说的一个故事。
“林雪,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吧,有一棵树,爱上了马路对面的另外一棵树。”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不可能的事,开始就是结束。
去他妈的,这可是老子的初恋!我随手将那封没送出去的信扔进了垃圾桶。
六、可惜没如果
“林凡。”
“嗯?”
“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会怎样啊?”
只可惜,那烟火声盖住了我的声音。
只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