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开始认真学西语了,听了新东方的音节课,再看英文感觉很奇怪,翻译慢了一点。然后我接受学姐的建议,尽量还是少写注释,有兴趣就自己去探索吧,当然,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我还是会记录一下自己的理解。
3.来自大海的疯狂
如果老天是真心对我好,就不该让我发现报纸架上的那一张纸。那是1925年4月18日的澳大利亚报纸——悉尼公报,本来我是不会接触到如此老旧的报纸,发现它纯属偶然。当时剪报公司正在帮Angell教授疯狂的收集材料,不知为什么唯独漏掉了这一篇报道。
我当时正在新泽西州的帕特森拜访一位朋友,他是当地的博物馆馆长,也是一位知名的矿物学专家,我几乎已经完全放弃了对“克苏鲁教”的调查——Angell教授是这样称呼它的。有一天,我在博物馆里一个很少有人去的房间里检查储物架上的矿物样品,突然被石头下面一张旧报纸上的奇怪图片吸引了注意力。就是我之前说的悉尼公报,因为我的朋友在外面路子很广,这里有外国报纸也很正常。报纸上的图片是一个被从中间切开的石头雕塑,与Legrasse警官在沼泽林地里找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立刻把报纸上的珍贵样本小心收起来,开始仔细看上面的报道,结果失望地发现其中的内容太过简略。然而这些东西却对我之前的疑惑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我马上就把报纸剪了下来,上面的文字如下:
海中的神秘遗迹
“机警号”拖着损毁的新西兰武装快艇,船上发现了一具尸体,有一人幸存。该船在海上经历了残酷的战斗,获救水手拒绝提供任何战斗的细节,他身上发现了一件奇怪的雕塑。详文如下:
Morrison公司的货轮机警号在瓦尔帕莱索装货起航,与今早到达达令港,背后拖着它的武装快艇“警钟号”,该蒸汽快艇隶属于新西兰达尼丁港口,经历了战斗,已被严重损毁,丧失动力,当人们在4月12日于南纬34度21分、西经152度17分发现警钟号时,船上有一人幸存一人丧生。
机警号与3月25日从瓦尔帕莱索刚起程,在4月2日,受强烈风暴和巨浪的影响,她的航线严重向南偏移。在4月12日,机警号发现了被遗弃的警钟号,虽然严重损毁,但快艇上还有一名神志不清的幸存者,另外有一具已经死亡一周多的尸体。幸存者手里紧紧抓着一个来源不明的恐怖石头雕塑,该雕塑大约一尺高,来自悉尼大学,皇家学院和博物馆的专家均表示对此雕塑一无所知。获救的水手说他在快艇的一件船舱内找到了该雕塑,雕塑装在一个刻着花纹的小神龛里。
获救的水手醒来后,讲述了一个非常离奇的海盗杀人越货的故事。他的名字叫Gustaf Johansen,是一个受过一点教育的挪威人,曾在奥克兰的双桅帆船“Emma号”上任二副。Emma号于2月20日起航前往秘鲁西部的卡亚俄港,船上带了11个人的补给。Gustaf说由于受3月1日猛烈风暴的影响,Emma号的行程被严重耽误,并且航线向南偏了很远,在3月22日,南纬49°51',西经128°34',他们遭遇了警钟号,上面是一群面向凶恶的卡加纳人和欧亚混血。这些人要求Emma号立即掉头离开,Collins船长拒绝了。于是他们突然就对Emma号发起了攻击,警钟号上装备了铜制大炮,Emma号上的船员虽然勇敢反击,但也遭不住这种重型武器的猛烈攻击,很快Emma号就开始下沉。船员们成功在货船沉没前接近并登上了快艇,经过一场恶战,他们成功把快艇上的敌人抓了起来关在甲板下面,从而取得了快艇的控制权。但是这些人在人数上占优,战斗技巧笨拙但是却非常阴险拼命,为了己方人员的安全,船员们不得不把他们全部杀掉。
Emma号的船员牺牲了3人,包括船长Collins和大副Green。剩下的8个人在二副Johansen的带领下驾驶着抢来的快艇按照原航线继续航行,他们想搞明白那些混蛋为什么让他们的货船掉头。第二天,他们似乎到达了一个小岛上,可是航海图在这个位置却没有任何岛屿的标记。登岛后,有6个人不知怎么的死了,Johansen在谈到这里时总是含糊其辞,只是说他们不小心跌下了石缝。他和另一个船员回到了船上,但是警钟号已经被4月2日的风暴打坏,他们想方设法把船开了出去。之后一直到他们4月12日获救之间发生的事,他几乎完全不记得了,甚至都想不起来他的同伴是怎么死的。从尸体的分析情况来看,这位船员死前显然经历了长时间的暴晒,并且受到过度惊吓。从达尼丁发来的电报上说,警钟号在当地是一艘广为人知的商船,主要进行岛屿之间的交易,名声很差。她的船主是一群不正常的混血,这些人经常集会,晚上还会跑到没人去的树林里。3月1日当地的风暴和地震一结束,他们就驾驶警钟号急匆匆地出航了。对于遭遇不幸的Emma号商船,我们奥克兰的同事对这些忠于职守的船员评价很高,唯一活下来的二副Johansen更是被称颂为英雄。商船队长将在第二天召开听证会,届时他们将尽可能让Johansen放下顾虑,说出所有他知道的事情。
以上就是报纸上的全部信息,还有一幅骇人的照片。读完后我脑海中闪过了一连串可怕的想法:这可是关于克苏鲁教的新线索呀!看来不止是在陆地上,海里同样也有许多等着被发掘的秘密。这些混血船员为什么要让Emma号立即掉头离开?又为什么要带着这座隐晦的小雕塑,等不及大海平息就出海?Johansen含糊其辞的神秘岛屿上,六位船员究竟是如何死亡的?商船的副队长在听证会结束后发表了怎样的调查报告?达尼丁又对这个神秘的教会了解多少呢?无数问题纠缠着我,现在我已经确信教会是存在的,其中最令我耿耿于怀的是:这些线索到底和我舅老爷的笔记有什么样的联系?
3月1日当地发生了地震和风暴(考虑国际日期变更线就是我们的2月28日),警钟号的船员急的好像受到什么不可抗拒的召唤一样,而在地球另一边,大批诗人和艺术家都经历了巨石城市的梦魇,一个年轻雕塑家还在梦里刻画出了克苏鲁的形象。到了3月23日,Emma号的船员登上了一个未知的岛屿,六个人因此丢掉了性命,这一天,那些精神敏感的人都在梦里看到了几英里高的巨大的怪物,一个建筑师发了疯,一个雕塑家精神错乱陷入昏迷!而这所有的一切,为什么都在4月2日的风暴后消失不见,Wilcox马上就从发烧一样的昏迷中恢复正常了呢?老Castro所说的那些来自太空的古神,他们的宗教和这些奇怪的梦境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人类就要栽倒在来自宇宙的某种未知伟大力量的恐怖统治之下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肯定只能通过人类脑海中的恐惧进行攻击,而4月2日则发生了什么事情,切断了这些怪物对人类精神的影响。
那天晚上,在把所有电报都发完并安排妥当后,我辞别了朋友,启程前往旧金山。不到一个月,我就来到了丁尼达,却发现当地人对在码头酒馆里游荡的教会信徒知之甚少,而海上又有太多鸡毛蒜皮的琐事,完全不值得去关注。只是提到了这些混血有时候会去远处的山上集会,人们能看到远处的红色火焰,听到微弱的鼓声。在奥克兰,我了解到Johansen在悉尼经历了当局敷衍的听证会,回到奥克兰时他原本漂亮的金发全变白了,然后他就卖掉了自己在西大街上的房子,带着妻子坐船前往他在奥斯陆的老家。他对自己那段离奇的经历守口如瓶,身边的好朋友知道的也并不比政府调查组知道的多,他的好朋友也都不知道他在奥斯陆住处的地址。
之后我就去了悉尼,与商船队的副队长进行了毫无进展的交流,我也见到了警钟号,同样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船现在已经被卖了当做商船使用,隶属于悉尼湾的圆环码头。当时从船上找到的雕塑被保存在了海德公园的博物馆内,我在那里把这个章鱼头怪物的雕塑看了个够,这东西工艺精湛,而其本身透露出的神秘、恐怖与Legrasse手中的雕塑如出一辙,只是警官的那个要稍小一些。馆长告诉我他从来没见过与此类似的岩石,想到老Castro那些关于古神的话,我不禁无奈的承认:也许这真的就是一种来自其他星球的材料。
精神上经历了这些大起大落后,我下定决心要去奥斯陆拜访Johansen。到达伦敦后,我不敢停留,马上乘上开往奥斯陆的船,终于在秋天踏上了爱格堡整洁的码头。经过一段时间的查找,我发现Johansen住在哈罗德皇帝的老城区。虽然大城市已经改名为克里斯蒂那,但老城区至今还沿用了几个世纪前奥斯陆的名字。当我站在整洁漂亮的古老石灰墙前时,敲门的手竟因激动而颤抖不已。开门的是一个面容哀愁的女人,对我的问候无动于衷,她用蹩脚的英语告诉我,Gustaf Johansen已经去世了。
他的妻子告诉我,Johansen在回来后不久就不行了,1925年的那场经历彻底击垮了他。即使对自己的爱人,他也闭口不谈那些神秘的经历,却留下了一份冗长的笔记,据他自己说是为了方便以后的“技术调查”,笔记是用英语写的,显然是为了防止他妻子看懂其中的内容。有一天,他正在戈登堡船坞附近的小巷里走路,结果被一捆从阁楼顶上扔下来的报纸砸中,两个东印度水手马上跑来扶他起来,但是在救护车到达之前他就死去了。医生们也没有从他身上找到确凿的死因,只能下结论说是他身体孱弱,心脏不太好。听到这些后我胸口一阵绞痛,这些所谓的“意外死亡”背后的恐怖秘密也许到死都不会放过我,我告诉Johansen的遗孀那些笔记对我的调查至关重要,之后我就带着笔记离开了。在开往伦敦的船上,我才仔细地读了Johansen的笔记。笔记内容散乱,是典型的行船日志风格,Johansen挣扎着一天一天的回忆那最后一次的恐怖航行经历。由于笔记内容冗长晦涩,我没法逐字誊写上来,但是我将复述其中的主要内容,这些笔记让船上的海浪声变得难以忍受,我只好用棉花塞住耳朵。幸运的是Johansen知道的并不多,即使他看到了巨石城市以及传言中可怕的怪物,他也不了解其背后的可怕真相,但是我不一样,调查进行至此,每当我想到潜伏在阴暗角落里的恐怖东西,还有来自其他星球的污秽怪物,睡个安稳觉就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更别提还有一个神秘的梦魇教会急切地盼望着解放它们,说不定哪次地震,他们朝拜的巨石城市就会从海底升起。
与Johansen在商队听证会上说的一样,Emma号2月20日离开奥克兰的时候船上只装了压舱物,她经历了地震引起的海浪的摧残,船员们的梦境里也充满了来自海底的恐惧。等到一切恢复正常,Emma号在3月22日遇到警钟号之前已经航行了很远,在读到海战时,我能感受到二副对Emma号被击沉心痛不已;而谈及警钟号上那些黑鬼恶魔(注)时,他显得非常害怕。这些信徒有一种令人特别讨厌的特质,似乎毁坏商船是他们义不容辞的义务,听到听证会上有人指责他们防卫过当时,Johansen感到特别莫名其妙。后来,受好奇心驱使,Johansen带领船员驾驶着抢来的船继续航行,远远地望见了从海底伸出的巨型石柱。他们在南纬47°9′,西经123°43′找到了一座岛屿,这座岛的海岸线由巨石组成,上面布满了软塌塌的海草、黑色的淤泥和恶心的黏液,显然这就是克苏鲁教传说中的梦魇之城——拉莱耶,纵使经历过亿万年岁月的冲刷与摧残,这座由古神建立的城市依旧宏伟得令人窒息。伟大的克苏鲁和他的族人沉睡在宫殿深处渗着绿色粘液的坟墓中,等待着斗转星移之后的自由,他们带着深不可测的恐惧潜入人们的梦境,向忠实的信徒散播着关于复苏与解放的朝圣之道。
(注:又来了,不鄙视一下心里不舒服)
Johansen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克苏鲁应该就被埋葬在隐秘的巨石城堡中,我猜测这座岛只不过是他的宫殿的一个主楼而已,一想到黑暗海底中沉睡的东西,我几乎害怕的想自杀。Johansen和他的手下肯定被眼前这古巴比伦空中花园一样的宇宙奇观惊呆了,他们应该能想到这东西肯定不是地球上的。拉莱耶的巨大令他们敬畏不已,他们还吃惊地发现,那些巨型石像和浮雕上刻画的形象和他们在警钟号上的神龛中找到的小石像一模一样,我能从笔记中感受到,Johansen确实被吓坏了。
Johansen对艺术涉猎不深,并不了解未来派的特点,但是他在描述拉莱耶时却和未来派颇有几分相似:他没有描写城市的建筑风格,而专注于城市规模的广阔与其中巨石结构的巨大,还有上面遍布的恐怖浮雕和象形文字。这让我想起了Wilcox的话,他说城市中的几何体都不是标准的欧几里得几何(注),与我们常见的形状有着本质的差别。现在好了,一个水手在看到实物后得出了与他相同的结论。
(注:非欧几何通俗地讲就是研究曲面上的几何关系,再进一步,可以理解成“欧式几何存在的空间被扭曲了”,所以欧式几何只是在空间平直情况下的特例,比如一个球面上的三角形内角和会大于π;南北极两点间最短的路程确实是直线,但在地球仪上这样的直线却能画出无数条,所以说非欧几何其实并不想作者描述的那样难以想象,我们日常生活中到处都是。空间的扭曲(非均匀分布)是导致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谈到这里,不可避免地会联想到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中的时空观,黎曼几何在其中确实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只是当时爱因斯坦已经想到了要放弃关于时空均匀性的假设,于是去数学里寻找解决工具,看到黎曼几何便感觉如遇知音,也引发了物理学家们大规模学习非欧几何的潮流。我为什么要写这些呢?设想一下,二维的扭曲实际上可以通过在三维空间观察而抵消其中违背常识的现象,但是对于生活在二维空间上的生物,他们很难想象出这种情况,例如一个首尾旋转180°然后相接的纸条,对于二维空间的生物来说它是无界的,因为在将纸条相接时的“旋转180°”,这个操作实际是在三维空间中完成的,维度增加是导致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三维空间中的典型例子是克莱因瓶,但这种曲面实际做不出来,因为“穿过瓶身”的操作应当在四维空间中进行,受常识的限制我们很难想象出来这种形状。
由此可见,我想作者可能是在暗喻克苏鲁和古神是一种生活在高维空间中的生物,而文中所有的描述,都只是他们在三维空间中的投影。古神通过梦境来干预人类的思维,而人类的思维本质上是大脑中的电信号,以四维空间为例,其距离s的计算公式中由于加入了虚数单位,三维空间中距离很远的两个点,在四维空间中可能离得非常近。
所以,你觉得古神和克苏鲁真的是躺在南半球一个深不可测的海底发射4G信号吗?那不一定哦,在他们存在的维度里,这些怪物可能就在我们每个人身边;更进一步,三维空间的封闭结构对四维及以上空间而言没有任何限制作用,比如一个封闭二维空间的圆形看似首尾相连,在三维空间中却能一眼看到其内部,克苏鲁和古神的触角可能已经从高维空间伸进了人的大脑,通过干预神经之间的电信号干预人的梦境;这样想的话,控制人类的肢体来雕刻一个黏土浮雕,而让其大脑保持昏迷状态也是可行的,Wilcox的行为得到了完美的解释。想象一下:一个章鱼头把冒着绿色黏液的触角伸进了人的大脑,连接上了他的神经,游走在内脏之间,随时能够接管他的躯体,而这位可怜的家伙还若无其事的在手机上读着某个叫vet_frank的新手翻译的恐怖小说。最可怕的是,我们对此毫无察觉,即使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这就完美的诠释了克苏鲁神话体系的精髓:知道的越多,感受到的恐惧就越深刻。不学物理的话,哪会有这么多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