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年

十年光阴,何处安寻。只是在梦里,偶尔忆起。朴素为衣,素笺写不尽。贫弱的几笔,是我在想您。十年,十年,我想告诉您。

在见得到花灯的地方,光影流连时,总会看得到天灯。看着行人从包装纸中小心翼翼的取出,打开、再点燃。写字或者不写,多是心中一字一句,默默相许,想说的话说给思念的人儿,想实现的愿望说给蓝天听。

那时的我,像是小孩子的思绪,觉得这样做,美好的愿望或是想和远方的人说的话,一定会实现,那个你思念的人,也一定会感知你的牵挂。火光映红了双眸的那一刻,仿佛是梦幻。心心念念的话语,像是冰破的那一刻,也属于春天,一点点在实现。我想把这十年来的话,都藏匿在天灯里,看着它一点点消迹,带去给天国的您。

从您离开的那一天起。那是我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年幼的我,其实还不懂得,悲伤是什么。对于再也不见,这四个字,还是无关痛痒的领悟。只是记得,一些碎影,最后那一眼,我呆呆的站在绊倒我无数次的门槛上,想多留点印记。可我,什么都不记得。在宾客离散的那一刻,不大的院子,显得那么空旷。奶奶孤单的背影,忙来忙去,才不显得那么悲伤。深夜,月明星稀。还有那一夜,床上熟睡的我们,小小的人儿挤在一起。十个,十年。第二天早上的馒头,我是慢慢咽下的。爸爸在灵棚里痛哭的样子,是我之前没有见过的。是真的心疼,我也跟着。我说不上是太懂事的孩子。说不出一句话来安慰。我只知道,爸爸再没有爸爸了。那时的我就告诉自己,我以后,不仅仅是爸爸的小棉袄了,我还要是他的小太阳。要快快长大。替他分担忧愁。此后的日子,我便努力装成大人的模样。这十年的光阴,我一直没忘记。以身作则教给我的善良、勇敢和担当。对一些事心怀悲悯。不去破坏一花一木,他们生来也拥有灵性。书里说,没有真心办不到的,你用真心和含苞待放的花儿交流,它们是会为你一夜开放。是在给予他人的时候,不失尊重。那些在细微之处的教养,我在努力去做到。

从小的陪伴,格外的宠我,这些,我都不会忘记。我生长的那个小天地。是您一砖一瓦的血汗,是每天除去统一的劳作,在河边取石头,搬运回家,一点点,从根基到成型,那些夜风簌簌的冷寂,我想不到,也体会不到。那个年代的日子,都是苦。可那里,带给我的,只有欢乐。所有伤痛,都因此消散。我知道,一切美好都来之不易。是您一次次的咬牙、坚持,在漆黑的夜里。为了生存,不由得人退缩。也让我知道,没有什么艰难挺不过去。再难再苦,只是在今夜,太阳,明天,仍就会照常升起来。也让我把一切都看成历练,看得见太阳,就觉有希望。走过来会为自己喝彩。这或许也是我乐观积极的初源。让我无所畏惧的向前。

爷爷,您说过那些话,给我讲过的英雄故事,我会在懵懂的年纪里记着,视如珍宝,然后在光影里慢慢消磨。一点一滴里,去践行着。教我用广博的胸怀,去接纳他人。大度、宽容他人的故事,让我,不会再去计较得失多少。那些虚名暗自浮动的影子,亦不会阻挡我。我会记得自己的热爱。十年、二十年……学着不去将就。顺着心意去走每一步。您是我的英雄,是我一生骄傲。

今天这特殊的日子,让我想起以前。想您的时候,总是在阴雨绵绵的日子里。初中时的靠窗位置,是我有利的屏障。阴天,望向窗外。远山迷蒙。思绪飘远。落雨了,雨水打在玻璃上,倒影出灯光,人影散乱。我呆呆的望着,呆呆的想着。外出的寒意,不经意间打湿了衣衫。也不会被人发现。十年来,扫墓的次数是用手指数的过来的。很少很少。每次,好像都会流泪。有时候,自己也会笑笑说,我多愁善感,是与生俱来。越长大,陪伴家人的时间就会变得越来越少,我只能尽力去做好想做的每一件事。常回家,去见相见的人,即使路途遥远。平时的我,总会想起往事。书上说,总是回忆,是说明变老了,大抵我是“老了吧”,喜欢去回忆,美好的事物,带给人幸福,更何况,回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它可以让人不断地去反思过去的不足,再去好好的迎接明天。

我们现在能做的,徒留看不见摸不着的想念。念着您的好,也学着,成为您那样的人。不忘记自己的初心,也有自己的魄力。

十年得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也都从青涩,再向成熟一点点靠近。忘记该忘记的,而铭记那些难忘和永远。我知道您对我们的期望,我会好好爱身边的人,做好眼下的事,做好自己。说了这么多,最想说的,最想说的,还是一句 “我们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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