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北京下了好大的雪,路上的行人都紧紧裹着自己,活像个大鹌鹑。上了年纪的京片子,早早的在暖房里喝着小酒,都知道这是老天爷看不惯人间的人和事,降此大雪,是为了遮盖点什么,惩罚些什么,才不出去遭这个罪,碰巧今天有一对人死了,无人知道,无人收尸,死无葬身之地。
京西,有个小酒馆,生意很好,有很多的说书人在这为生,生意好,赏钱多,所以说书人为了在这多挣个,抢个好时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最好的时段永远是个姓木子的年轻人,无人抢得过他,也没人敢抢,都说他背景深厚,所以才能在这一亩三分地把名号立起来,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背景是如何的深厚,都是瞎猜的,北京之前也没有这个人的名号,这个木子说的很好,听他说书的人很多,尤其上了年纪的,最爱听他说书。他说书就好像自己经历过,慢慢的其他的人也就服气了。今天,雪很大,他在人很少的时候就上了台,讲了个京西蓝靛厂发生的事,之后就下了台再也不见了。
京西蓝靛厂有个叫火器营地方,这儿有个宋老三,是个贩大烟的主。听街坊们讲这个宋老三原来祖上阔过,还出过大官,家风很好,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他父亲这一辈家道中落了,他爹穷困潦倒了半辈子,早早的撒手西去了,这个宋老三倒是东跑跑,西走走,不知道搭上那个官家的大船,做了买卖大烟的买卖,算是发了,娶了个官家的小姐,小姐倒也不嫌弃,和他一起贩起了大烟,他俩不光卖,还抽。不管怎么着,宋家算是复兴了,除了抽大烟,家风到很严。但是他们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街坊说他们做这个丧天良的生意,有一个女儿,就算老天爷烧高香了,这个女儿出落的到很好看,他们夫妻二人总是在外面买大烟四处跑着,回家了光顾着吸大烟了,对女儿也不甚管教和了解,更别说顾着女儿婚事了。女儿小时,宋老三就把她许给了一个官家的儿子,可惜官家的儿子福薄,在青楼死了。之后就没在提过女儿婚嫁的事,似乎听着有想让女儿为官家的儿子守寡的意思,官家好像也是这个意思,嫁未嫁,就要守寡,也没人跟女儿说过这回事。
女儿慢慢的长大,眼瞅着没人来提亲,天天看着琵琶,断了弦。她到不是忧愁自己为何嫁不出去,只是在日思夜想她的六哥哥,那个小时候出来放风筝,一眼就喜欢上的六哥哥,为何不来提亲啊,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门,天天晚上翻墙进来给我送好吃的,熟门熟路的。捂了捂脸,感觉很羞涩,她可不是那么不知廉耻的女人,但真的想嫁到六哥哥的家啊。
一更鼓响,惊醒了怀春的少女,六哥哥快要来了啊,今天他就算他给我带宫里的糕点,我不会理他,除非他说娶我。眼看着六哥哥抱着糕点跳了进来,她又红着脸扑了过去,两个可人儿手拉着收坐在屋檐上说着甜言蜜语,小女儿说着说着就哭了,怎么安慰都不理,好想嫁给你啊,她是这样说的,我娶你,就明天,他是这样说的。五更天了,六哥哥走了,回去洗洗置办彩礼就来提亲,小女坐在屋里等着她的心上人儿来提亲。父母进了她的屋子,开口质问那个人是谁,是谁让她不守妇道的,她不说。那就打了,吊了起来皮带沾凉水。说她败坏了宋家的门风,说她不守妇道,说她对不起官家,其实就是怕了官家致他们于死地。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人来提亲,心疼的很,比身体的伤更疼,你,就是一座牌坊,宋家的牌坊,她的父母是这样说的。她不怕挨打,不怕挨饿。只怕嫁不了,六哥哥。现在她真的嫁不了了,她就是座牌坊。她走到清水河边,默默念叨着,六哥哥,六哥哥,纵身一跳,便在梦中和她的心上人,一世长安。他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来到清水河,看见河水,但是看不见她,他想着要见她最后一面,便也跳进了河。原来,智商160的和智商80,原来富贵的人家和贫穷的人家,在爱情方面都一样,生死相许
那个叫木子的年轻说书人来到清水河旁边,看着他们头顶上的水和大雪,默默想着上一次我看见这么大的雪,还是六月份,那是一个人,她姓窦,窦娥的窦,我虽叫木子,却姓梁,梁山伯的梁。情为何物,不过是生死相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