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七月,骄阳似火。
村庄旁的小溪两岸栽种了不少的柳树,丝丝翠柳垂挂下来恰似把遮阳伞,给田间劳动的农民提供了劳动间隙休息的好去处。
要命的太阳简直要将人身上的水份烤干,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晒得黑而发亮,汗水早把人们的衣服都浸透了,风干后衣服上透出圈圈盐渍,瞧上一眼你就清楚汗滴禾下土的那份艰辛。
柳枝上几只知了百无聊懒地唱着“知了,知了”
完全没有了早晨时的精气神。有一搭没一搭的叫声,直让人想瞌睡。
孙国庆躺在柳树下的一块大石上微闭双眼,耳听着烦人的知了叫声,心中十分烦闷。他的大腿上用纱布包裹着,不时痛得哼哼几声,他懊恼地朝树上骂上几句“妈的,再叫我把你们抓了当下酒菜”。
想起昨晚的遭遇,国庆至今心有余悸。他不时摸下自己受伤的腿,脑海中回放着昨晚的情景,小心脏不时还会突突跳个不停。
昨天傍晚,孙国庆忽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方艳媚。暑假过了一大半没有艳媚的丁点消息,不知她过得怎样,在忙些什么。
国庆不用参加队里劳动,父亲孙正茂宠着他,怕把他累坏,这根独苗可是孙家的香火。只叮嘱他看书学习,可国庆哪有那么自觉。
傍晚吃过饭,孙国庆和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在村口骑着转圈玩,忽然脑子一热,趁着晚上天气凉爽皓月当空,何不去看看方艳媚。
说走就走,孙国庆骑着自行车哼着小调,一路风风火火向艳媚村子骑去。
骑了将近半小时,孙国庆骑到了艳媚家的村口。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村里家家户户亮起了灯,妇女们都忙着招呼自家孩子洗澡睡觉了。
孙国庆来过艳媚村子,那是接她回学校,艳媚那时怕人说闲话让他在村口等。
所以艳媚家具体住哪里他还真不知道。国庆茫然地在村口徘徊。
“喂,这位小哥你看到有小孩从这里走过吗?”一位大嫂可能找儿子看见国庆忙问他,“没有啊,大嫂我向你打听下方艳媚家住哪里啊”,那妇女上下打量他几眼,“你找方书记家啊,从这条路往东走,前面有五间大瓦房,门前有围墙的那户就是”。
“噢,谢谢啊”,国庆急忙骑车过去。
骑出不远果然看到围墙围着一个大院,里间一排瓦房好不气派,这里应该就是艳媚家了。
将自行车立在边上,国庆轻轻走向院门。
他刚想去敲院门,却忽然从院里传来一阵狗叫声,他扒着院门缝隙一看,妈呀,好大一条大黄狗。
听见狗吠声,从屋里走出一个穿碎花衣服灰色裤子的妇女。国庆猜测这人应该是艳媚妈。
只听她朝着黄狗喝了声“阿黄,别乱叫了”,那狗就不吱声了。“外面谁呀”妇人问道。国庆想应声,但一想如果艳媚妈问他找艳媚何事,他该如何回答,而且还是晚上,这一想国庆急忙闪到路边一颗树下藏了起来。
艳媚妈打开院门朝外面看了下,见四下无人又将院门关上,朝着阿黄喝了声“回家去”。
孙国庆走了出来,拖上车准备回去。可他心有不甘,大老远过来无论如何也要看艳媚一眼。忽然他眼前一亮,有了,将自行车推至围墙边立好车架,再从车架扒上围墙,轻轻松松搞定,国庆笑了。
扒上围墙国庆急忙搜索艳媚身影,屋内有三间房亮着灯光,但他就是没见到艳媚身影,也不知她睡哪间房。
国庆想喊声艳媚,又怕惊动艳媚妈,更怕惊到她家那条狗。
他扒墙上眼睛不住地看着房里动静,几只蚊子围着他嗡嗡叫,不时叮咬上几口,国庆拍打着,嘴里嘀咕骂着。
看来看去总算让他看到了艳媚的身影,他顿时兴奋了起来,嘘嘘,他嘴里吹起了口哨,想引起艳媚的注意。
“谁扒我家墙头”。一声喝问从路上传来,随即院里响起了大黄的狂叫声。
孙国庆吓得腿发软,他看见有个黑影正向自己奔来。
村路上奔来的是艳媚爸。
艳媚爸是村里的书记。吃完饭总爱去村里转悠。一来让人看看他工作勤奋,二来还常常可以有意外收获。不过这是他自己的小秘密。
这天晚上他转悠到村民树春家门口。听说树春去外地干活挣钱去了,家里只有媳妇玉芬和俩女儿,听人说玉芬打算再生一个。
一个出门搞资本主义,一个破坏计划生育,这还了得。
可一想起玉芬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和俊俏的模样,方书记心里不禁荡漾起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漂亮的小娘们今晚……。
“谁呀”屋里响起一个女人柔柔的声音。“是我”。
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张漂亮的脸蛋,还有高高隆起的胸脯。
“是支书呀,难得呢,您有事吗”玉芬微笑着招呼。
“树春媳妇我有事找你”艳媚爸说着进了屋,顺手把门关上了,玉芬看见心里一惊,却又不好说啥。
“支书喝茶”玉芬给支书倒了杯开水。
“听说你男人到外地挣钱了”艳媚爸说完双眼盯着玉芬。
玉芬长着一双杏眼,弯弯的柳眉,一张瓜子脸。虽然生了俩女儿身材却很好,加上肤色白嫩,三十四五的人还像姑娘似的,但比姑娘多了几份成熟感。
看支书盯着自己,玉芬被盯得心慌慌,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听支书发问,玉芬忙说“我家树春是帮我姨家造房呢,支书你别听人瞎叨叨”。
看着玉芬白里透红的脸,艳媚爸喉咙咕噜吞了下口水,喝了酒的身子有些发热。
“我还听说你准备再生个娃,有没有这回事啊”。“没有,我俩女儿还怕养不大呢”。“真的吗,不会是肚子里已经有了吧”艳媚爸趁着酒劲将手伸进玉芬衣服 里。
“支书你别这样”玉芬想把伸进去的手拉掉。
“明天我叫几个民兵去把你家树春押回来,他胆大了敢走资本主义道路,那是可以劳改的”。
这话一出立时把玉芬吓懵了,她的脸由红转白,身体微微颤抖。“支书,你高抬贵手,我们家生活不容易,全指望树春养家呢”。
“谁家容易呀,我当支书也不能无故偏袒你家呀,不过嘛这事可大也可小,就看你怎么做人了”
说完将玉芬腰身一揽,玉芬清楚支书要干啥,看来今天躲不过去了,自家男人的命运掌握在他手里呢。玉芬无奈地轻叹口气,朝女儿房内看了眼,看俩女儿都睡着了,玉芬上前轻轻关上了房门。
当电灯拉黑那一刻,两行泪水从玉芬眼中轻轻滑落,床板的咯吱声随即响了起来。
当方书记迈着轻快的脚步,嘴里哼着样板戏,回想着刚刚发生的好事,心情大好往家走时,却远远看见自家围墙上扒着个人。
难道有人想偷自家东西?这念头一闪他急忙喊了起来。
话说孙国庆见有人朝自己奔来,吓得急忙跳下围墙去推自行车。
“站住,你是谁”。艳媚爸跑得气喘吁吁。
孙国庆慌乱地推起自行车,刚刚跨上去,艳媚家的大黄狗吠叫着冲了上来一口咬住了他的大腿。
“啊唷”国庆惨叫一声,拚命蹬起自行车,大腿好痛好像被咬掉了块肉。
管不了那么多逃命要紧,大黄狗还在后面拚命地追。
孙国庆用上吃奶的力气,也不管路黑低头猛骑,终于甩掉了大黄狗。而此时国庆嘴里只剩下了出气,汗水将衣服都浸透了。
看看离村很远,孙国庆终于松了口气,摸下大腿疼痛难忍,而手上全是 血,裤子都被咬破了。
“ 真他妈倒霉”,国庆恨恨地骂了一声,瘸着腿骑上车回家去了。
哎,这暑假过得真是糟透了,还是早点上学好。
望着天上热辣辣的太阳,思绪回到现实,国庆重重叹了口气,摸了摸伤腿,闭上眼在“知了”声中又悠悠睡着了……
未完待续 (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