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陈子昂,只要读过唐诗的人都会记起那首传颂至今的《登幽州台歌》: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以这首诗为代表作的陈拾遗一扫六代诗歌的纤弱姿态,带着高雅的钧天广乐革新了唐诗,让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诗歌韵味,也因其诗风骨峥嵘,寓意深远,苍劲有力,后人称其为“诗骨”。再加上陈伯玉年少时家庭较富裕,慷慨任侠,所以后人对他的评价甚高,也有了“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侠”的评价。
在这里我们不去讨论他在文学上的盛名,在文学方面他针对初唐的浮艳诗风,力主恢复汉魏风骨,反对齐、梁以来的形式主义文风,对后世文学的巨大影响不言而喻,白居易的”杜甫陈子昂,才名括天地“已经表现的得很明确了。我们今天谈论一下,他能不能称为一个“侠士”?
我不知道古代对侠士有没有具体的考核标准,但是我听过这样的一段话:
侠,兼爱天下,惩恶扬善;士,仁爱世人,舍生取义。
而且司马迁在《史记:刺客列传》中也仅仅记载了五位侠士,“自豫让之后四十余年而有聂政,自聂政之后二百二十余年而有荆轲。”数百年间仅区区五人,可见在司马迁眼中称得上侠士的都是不世出的大英雄。
说到这里,我便对陈子昂被称为侠士有了一定的疑惑。
他慷慨任侠我不怀疑,所谓“千古文人侠客梦”,就连我们的大诗人——李白也不能免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但是,侠就是不君不臣,不偏不倚,自成一家。但是伯玉做不到,他有“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的忧国忧民之心,但他出仕就进入了君臣之道;他的《复仇议状》给徐元庆定义了一个“既有罪又无罪”的罪名,被柳宗元的《驳复仇议》打落神坛,他没有做到不偏不倚;至于“自成一家”也仅仅是在文学上面,在人生路上,他的自我炒作与曲意逢迎也让他与侠士距离越来越远。
或许是因为时代的原因,他必须为官出仕才能施展抱负或建功立业,但是程婴、侯赢、田光、樊于期、荆轲这样的侠士,他们没有因为时代的原因而失去了“立意皎然,不欺其志”的志向,所以他们能称之为侠士,但是伯玉却不能。
侠士是什么?我们也不好评价。
但是他们身上肩负着传统的书剑精神,那是“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伯玉身上有这样的精神,却没有这样的行为,他只能成为一个不能称之为侠士的侠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