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女

警察来了之后，在浴缸里找到了被塑料袋包着然后裹在浴巾里的手机。

苏味抱着头坐在沙发上，他很后怕，警察来之前他就挂掉了电话，可他还是一直能听到李贝瑶的手机铃声从浴缸里传出来，他忍不住想象李贝瑶就躺在浴缸里。

警察随后调取了监控，今天下午李贝瑶和阿强进入2218后，李贝瑶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师父，这也太奇怪了，我们查到的监控显示那个服务员看到的两个女生的行为轨迹一直很正常，而且根本就没见她们进过这个房间。”丘亚对于力力说。

“有什么奇怪的，”于力力拿出了一支烟，“要么监控有问题，要么这个房间有问题。”

“警官这里不能抽烟。”阿强说。

于力力就又将烟收了起来。

这时有警察从卧室出来递给于力力一个东西，于力力将已经装在袋子里的戒指递给苏味。

苏味拿着看了一眼又还给了于力力：“这是她的，我送给她的，里面还刻了一个‘S’。”

“她一直戴着吗？怎么又取下来了？你们有什么约定吗？”于力力仔细看了看戒指，内圈确实刻着字母。

“有，”苏味抬起头，他的眼眶红了，这让于力力有些惊讶，“我们曾经约定，如果哪天……她留下这枚戒指，我就不要再找她。”

于力力若有所思。

虽然这应该是当初为了以后万一决绝的分手而许下的谁都不想兑现的诺言，但此刻也许就是女友让男友远离危险的信号。

“这……苏先生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说不定是你女朋友不小心忘在这里了，或者不小心掉了……”丘亚说。

“不会的，三年了，她从来没有取下过这枚戒指，哪怕我们吵架，吵到要分手。”苏味猛吸了一口气。

于力力留了人继续在房间里面勘查，然后将苏味和阿强带回了警局做笔录。

“我们不会因为你们当初的约定就不找她了。”苏味从警察局出来后脑子里一直回想着于力力这句话，他知道，无论当初如何约定，如果有一天李贝瑶离开了，他也都还是会找她的。

苏味坐在车里，他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头顶好像有飞机飞过。要是一周前，他们本该出发去海南的那天，他不跑回去加班，现在应该已经和李贝瑶在有着美丽的落日的海边吃晚餐了吧。他很后悔，偏偏今天又迟到了，偏偏还因为理亏没有一到酒店就上去找李贝瑶，也许自己早一点上去……

“苏先生？”后脚刚出警局的阿强将苏味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苏味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

“唉，李小姐当时就应该听我的，她太善良了，不想报警……”

“没事，别说了，我先走了。”苏味发动了汽车。

“哎？”阿强按住了苏味要升上去的车窗，同时用手朝前指着。

苏味顺着阿强指的方向，看到了那辆红色的宾利，那个女司机正开门上车。

“那是其中一个。”阿强说。

“什么？”

“就是那两个女的，她就是其中一个！”阿强有些激动。

苏味却不为所动。

“监控不是显示她们的行迹一切正常吗？警察都还没找她们，你还想去抓她们吗？”

“不是，苏先生，她们绝对有问题，那帮警察……就是些饭桶……哎呀，你看她一个小年轻，开的什么车？你开的……”阿强后退半步打量了苏味的车一番，“那车比这奔驰还贵吧？”

“贵多了。”苏味苦笑了一声。

“你就不怀疑她吗？”

苏味看着那辆车缓缓开走了。

“怀疑啊，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先走了，回见。”他不想再跟这个人耗下去。

苏味跟着那辆红色宾利来到了一个别墅小区，在外面等了很久，那个女人挽着一个看上去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走了出来。

苏味叹了口气，果然就只是被包养的年轻女人而已吗？她刚才好像也是从警察局出来的，她是去干什么的呢？

“你干什么？”女人却突然被一个人冲上来扯住了胳膊。

“跟我去警察局！”阿强大喊着，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女人身边的男人。

“你谁啊？疯了吗？”女人也大喊着。

老男人随即松开女人的手站在一边，小区的保安上来拉开了两人。

“今天你和另一个女的在我们酒店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们害得我丢了工作，今天警察不来抓你，我也要把你抓到警察局！”

最后果然还是招来了警察。

苏味又在警察局外面等了很久，他看到那个女人和一个保镖似的男人先出来，后面好像还有警察送他们，还跟她打了招呼，随后两人便上了早就停在街边的一辆车离开了。苏味想，刚刚在别墅区门口那个老头儿应该就坐在那辆车上。

等到阿强出来时，苏味让他上了自己的车。

“我真的被气糊涂了，那是两个小女孩儿，最多二十岁吧，这位，那粉打得跟糊墙似的，不过到还是比那老头儿年轻不少。”

“你认错人了？”

“但是她跟其中一个确实长得很像，不过她刚刚一口咬定见都没见过她们。”

“你被开除了？”

“你怎么知道？”

“要不怎么这么闲，还跟踪别人？”

“苏先生你不也一样吗？”阿强傻笑了一声，随即觉得不妥。

“她旁边那个男的是谁？刚刚没见过啊。”

“哼，是她男人派来保她的吧，不过要真没犯事的话，怕什么？反正……那些警察知道她是谁了之后好像就越发对她客气了。”

“不可能长得这么像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吧？”丘亚看着电脑上李青青和周小雨的身份证对于力力说，“感觉不是姐妹就是母女呀！”

“师父，我还听说今天下午那个女人已经来过一次警察局了，不过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真的是徐耀强的老婆吗？他老婆应该不至于这么……”丘亚故意做出一副很扭捏的表情，手也在空中扭来扭去。

“装什么怪？”于力力拍了一下他，“知道不对劲就赶紧再去查一下，还有那个那个另一个女孩儿，叫什么……”

“刘可？”

“啊，对，查他们的社会关系，背景……嗯……那边房间查得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神了，难道她们是飞进去又飞出去的？”

苏味跟阿强分开后去了李贝瑶家，她的父母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

不管苏味如何强调人还没有找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还不清楚，周慧都哭得死去活来，刚开始时还一直拉扯着苏味让他把女儿还给她，不一会儿就哭得没了力气，坐在沙发上抽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瑶瑶啊，你去哪儿了……”

李自强则一直沉默着，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双手撑着低下的头，完全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过了好一阵，苏味简单地交待了几句，周慧和李自强都没有理他，他便离开了李贝瑶家。

到地下车库回到车上时苏味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周围变得安静起来，不时还有晚归的人锁车的声音，困意突然袭来，还带着一股恐惧，他现在比白天更加害怕，害怕也许再也见不到李贝瑶了，他觉得自己的状态没法再开车，便往方向盘上一趴，竟然立刻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