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说的便是谷雨了。
谷雨天,轻风小雨。我一人走在校园里,在一片小林驻足,看周围的行者匆匆,慌慌赶路。
书包顶在头上的男同学,神色看起来并不轻松。他们脚步迈得很大,看得出来,每一脚都重重的砸在地面积水上,溅起的水花没有犹豫地向旁边挥洒,像是受了那脚的主人影响,有了年轻的力量,紧张或者刺激的,化成四肢,在润湿的空气里开怀洒脱。
同样没有带伞的女同学,要比那些大老粗多些耐心。倒也不是她们对零散的雨滴毫不在意,而是现在的空气实在温柔,沁人心脾,平日里稍粗犷的东北姑娘,看雨的眼神也显出几点林徽因的温婉。这是自然的力量,美的力量,是由天而降的星星点点,在人间汇聚成河,至少在有人抬头看天的那一刻,将整个世界的浮躁,流淌入海,缓缓化了柔和。
头发被微雨淋湿,我不知我在原地逗留了多长时间。当我抬头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所在的是一片小林,头顶哪看得到天,繁乱杂枝交错。原来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别人的头顶,都是别人的仰望。忽的,一副美景映入眼帘,非明眸善睐不得见,几片嫩绿夹在杂枝中间,这就是长春,四季寒风,却总有春的希望让人们去探寻、发现。
想到这里,我也一笑,迈开脚步。学印象里的男同学,我也故作紧张地,匆匆跑起来,溅起来的水花,像画,一步一副,各不相同。我洋洋得意,跑的越来越快。从小林到宿舍楼的路上,我想我像极了一匹被拍了屁股的小马,兴奋且紧张,与此刻雨带给世界的静谧和诙谐格格不入
。我乐在其中,风应该是越来越大,水画也越来越高,我的兴奋却远不满足于这点荒唐,执意要带我去更远的地方。我终于在宿舍楼下止住了脚步,门口驻足,迟迟不进,享受兴奋带来的疲惫。人气喘吁吁的样子,是雨天最渴望见到的景象,因为润湿的空气,这样温柔的力量,终于被人所在意,所占有得,那么疯狂。
我抚着起伏的胸膛,嘴角上扬,走进宿舍楼。穿林打叶的雨声顿时变成鼎沸的人声,同是毫无规律可寻的章法,怎么突然就教人觉得天上地下之差。我推开寝室门,不出所料的,室友们更愿意用梦境去感受,也许是感谢,感谢苍天的馈赠。我踱步走到窗边,趴在窗台看窗外的行人,还是从前的印象。我想如果雨不停,那么印象里的雨景就不会变:匆匆依旧是人的匆匆,寂静依旧是天的寂静,人懒的仰视,天也不愿去俯视。
我仍在窗边坐着,享受天地的矛盾。我试图在这这矛盾中寻找关联:脚踩到水上,雨滴落在湖里,叶脉可以是一条小溪,想象活泼的水在枝繁叶茂间徜徉……一切一切,统共做了一大副谷雨画,画里有仓颉造的字,有林徽因写的诗,有双笙的歌,还有其他节气兄弟姐妹眼神里的期待和欣慰……
谷雨天,不是简单的雨天。我行间有感,索味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