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一本英国小说——《我就要你好好的》,这么玛丽苏的中文译名,我以为不过就是一本爱情小说,谁知涉及到了安乐死这样的话题。
男主名叫威尔,女主名叫路易莎,两个人本来八竿子打不着,却因为一场意外,一次失业而牵连在一起。威尔本来有着令人艳羡的家庭背景,还有着可以为之奋斗的事业,他热爱生活,却因为一次下雨天中的摩托车事故,导致他胸以下瘫痪,从此不能行走,不能自己吃饭,不能自己翻身……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他的生命毫无尊严。他想去了结自己的生命,但自杀未遂,在他出事故的两年后,他终于说服了他的妈妈——卡米拉·特雷纳,并和他的家人们达成协议:我再活六个月,六个月后我要离开这个世界。
特雷纳夫人想找一个护理,一个可以不仅在生理上,更多是在情感上可以去照顾威尔的护理,她希望让威尔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路易莎进入了威尔的生活。一开始,路易莎对于威尔以及他们一家人感觉不自在,特别地拘谨,对于护理,她也毫无经验。威尔总是想一个人呆着,而特雷纳夫人希望路易莎不要让威尔一个人呆太长时间,最初路易莎不明白,直到威尔的妹妹——乔治娜来了,直到她听到特雷纳母女之间的谈话,她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威尔的手臂上会有那么奇怪的伤疤,为什么特雷纳夫人看到她不在威尔的身边会生气。她想逃离,她没有办法理解一个母亲怎么会同意自己儿子去死?
她辞职了,却耐不住特雷纳夫人亲自来找她,希望她可以在六个月期限到来之前,让威尔改变主意。于是她又回去了,她用她的方式,想给威尔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她带他去看赛马,她带他去看音乐会,她陪他参加前女友的婚礼,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相爱了。
威尔对路易莎说,你是我每天醒来的唯一的动力。
路易莎对威尔说,我爱你,活下去吧。
威尔说,我也爱你,但这样还不够……
后来六个月期限到了,威尔还是决定去瑞士进行安乐死,那一份判决书出来时,真的是全书最令人心疼的地方:
诚然,皇家检察署决不鼓励在国外诊所的帮助下自杀,但从收集来的证据看,显而易见,在有关协助自杀及对死者家属可能的起诉方面,特雷纳先生的家人和护理并没有违反现今的指导方针。1. 特雷纳先生被认为有决定权,他是在了解情况的基础上“自愿、清楚、确定”地作出此决定的。2. 没有证据表明任何一方有精神病,或是出于强迫。3. 特雷纳先生明确表示他想自杀。4. 特雷纳先生的残疾相当严重,无法医治。5. 陪伴特雷纳先生的举动只是小小的帮助或影响。6. 陪伴特雷纳先生的举动可以被认为是在死者坚决的要求面前的一种不情愿的帮助。7. 案件中所涉及的各方在警方调查时都提供了所有帮助。基于上述事实,各当事人之前良好的品行,所附的证据,我认为提起诉讼并不符合公众利益。如果有任何公开声明以此为目的,公诉部主任认为特雷纳的案件并没有设定先例,皇家检察署将继续基于具体的状况裁判每一个案子。谨致良好的祝愿
威尔帮助路易莎找到了人生新方向,改变了路易莎面对生活的态度,自己却走不出内心的黑暗,他最后在给路易莎一封信:别经常想我,我不希望你伤感。好好活着。活着。
我想起卡夫卡的《变形记》中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刚开始在一家公司任旅行推销员,他辛苦支撑着整个家庭的花销。当萨姆沙还能以微薄的薪金供养他那薄情寡义的家人时,他是家中受到尊敬的长子,父母夸奖他,妹妹爱戴他。当有一天醒来之后他发现他竟然变成了一只甲虫,从此没有劳动力,没有办法去供养家人的时候,他的家人一反之前对他的尊敬态度,逐渐显现出冷漠、嫌弃、憎恶的面孔。父亲恶狠狠地用苹果打他,母亲吓得晕倒,妹妹厌弃他。渐渐地,萨姆沙远离了社会,最后孤独痛苦地在饥饿中默默地死去。
如果说萨姆莎的死是人的冷漠造成的,那么威尔应该可以说是幸运的,因为虽然他看似活得没有尊严,虽然他的父母貌合神离,他的妹妹也比较冷淡,但起码他的母亲希望他可以活着,路易莎希望他活着,那种哪怕你什么也干不了,我也爱你,我也希望你活着的那种爱。可是威尔说,这还不够。威尔害怕路易莎有一天会后悔。
书中把安乐死很隐晦的称为“尊严”,我却认为是那些像威尔那类的人在用死亡去保留自认为的尊严。从某种程度上讲,我是可以理解威尔的,当一个有着完全行动力的人突然失去了一切行动的自由,不能自理,甚至连解决大小便都要借助外界的力量,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件羞辱的事,所以这也是威尔没有办法突破自己心理,走向黑暗,寻求死亡的原因。他鼓励路易莎好好活着,但自己却走向死亡,并且认为那是一种解脱,路易莎和他彼此之间的爱情也没有挽回他的心意,看来爱情的力量也没有那么伟大么!其实威尔是想活着的,只是他不想以一个瘫痪的姿态去活着,他没有办法逃离这样的状态,只能让自己远离这样的躯壳。
人的力量真是有限啊,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无药可救,没有人能帮我,那时真的认为死就是一种解脱。那一种触不到光明的绝望,最后只能回到黑暗。我任由恐惧怯懦蔓延我心,我任由自己做连我都讨厌的事情。无尽的黑暗缠裹着我,无力自拔……
威尔,我太懂你了,我知道你害怕将来爱你的人会变得讨厌你,我知道你还是没有办法忽视别人的眼光,所以即使路易莎是你生命中的光,但那光太微弱了,微弱到不足以覆盖你心中的黑暗。
人的情感真是有限啊,即使情到浓处也有尽头。现实中肯定有威尔这一类的人,起码我曾经就是,不是我们的心太硬,而是人的爱温暖不了我们的心。唯有上帝,我们的天父能带我们进入光明。不提约伯如何面对苦难,想一想没有四肢的力克胡哲抛却黑暗,如今为天父活得神采奕奕。那么多在黑暗里的人,有的人认识了天父,得以走向光明,有的人没有认识到天父,走向了灭亡。现在我想我应该竭尽全力为那群还在黑暗的人带去天父的爱。
我在写这篇阅读感想时,一直在听熊汝霖和吴琼唱的《生命的盼望》,就像歌词唱到,天父:“你是穿过乌云的那一束真光,你是干旱之地的那一眼清泉………你是苦难之时啊避风的港湾,你是绝望之时啊生命的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