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当兵入伍,出入军营
我怀着一颗迫不及待,想试炼的心一直在等待,等待离开家,离开这个熟悉而又悲伤的地方,重新开始。
九月12日一大早,便接到武装部的通知,去领衣服。
下午五点,胸前戴着大红花,在武装部集合,匆匆的上了车。
没有和家里人太多的告别,只是隔着车窗挥了挥手,没有流泪,反而是一种高兴,一种解脱,是一种最渴望的物件马上被拥有的期待。
我们一行走的有三十多人,和我年龄相仿,在初次的交谈之中,我得知他们的入伍目的都是为了退伍后有一份稳定的正式工作,可当他们问我的时候,我却没有回答上来,眯眯的一笑,算是回答了,或者在他们看来是默认了,和他们一样的选择。
“来,咱们唱首歌吧”?不知谁突然打破了满车寂静的睡意,喊了一声。
“好,来,唱起,那唱什吗了”?有人喝了一声。
“团结就是力量”。
“来,起个头”。带兵干部厉声道。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从此,我们这些子洲老乡便有了同样的命运,拴在了一起走过俩年的风雨:刘海良,赵志伟,苏铤,贺涛,张浪,王德政,李慷,姚虎,钟慧,曹宝东,姬续强,吴润洲,艾智,李开铎……
一路上无言,都疲惫的睡了,静静的。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似乎都放下了入伍的目的,只是满心的期待,当兵的就像电视剧里面那样:帅气,威风,吃得好,住得好,说不准还能像特种兵那样,找个军官媳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们下了车,上了火车,又下了火车,上了车,等待漫长的最后一站,传说中的部队。
我们坐着车,听说快到部队了,都睡意全无,趴在窗口,一个个的抢着看,七嘴八舌。
不过世上的事期望越大,失望越多。
“快看,快看,那块大牌子上写着马格庄,那就是了”。有人喊道。
“啊?这怎么是个破村子啊?还不如子洲了?”
“哎,狗日的,爸爸肠子都悔青了,这和来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刘海良昂昂头,自侃道。
大家都抱怨着。是啊,连我都大吃一惊。理想和现实差距太大了:
马格庄很大,望不到头,凌乱。石子铺的公路,坑坑洼洼,路沿上三三俩俩的散落着菜叶子,玉米杆,公路俩旁的河槽竖立着不是很整齐排列的杨柳树,断断续续,时而能看见有几座用黄色颜料涂染的民房孤独的伫立在公路的那边,杨柳梢垂下来,晃着,让人心慌,不知所措。从车窗后面看去,颠簸起的尘土飞扬,挡住了来时的路,破灭了先前美好期待的梦,隐隐约约,才感觉拨开这尘雾,我的噩梦就要开始了。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起。终于到部队大门口了。
部队的大门没有想象中的雄伟,大门上空悬着弧形镂空铁架子,正中央镶着大大的五角星,在阳光的反射下,通红通红的,发亮;俩边水泥砌的大红柱子上挂着71867部队驻军的牌子,一边是岗楼,一边是站台,分别站着一名岗哨:一身绿色迷彩服,全副武装,身形笔直,双目有神。
那一刻,大家都静下来了,瞪大眼睛,感受着一切,抱怨没有了,有的是满脑子的好奇,用大家的话来说,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大巴车缓缓的开进了营区,这是一个简单,特殊的欢迎仪式:
所有人整齐笔直的站在路的俩边,鲜艳的绿色迷彩服,白色手套,面带微笑。
“敬礼…”!
那一瞬间,整齐的动作让我似乎听到了他们敬礼时,甩手带起的风声,我相信,对于第一次见到这样场面,所有人都是震撼。
“我靠,这比电视上看的带劲多了”。张浪咧咧道。
是啊,震撼,在我心里,那一刻的记忆永远无法抹去,更确切的说刻从那一刻开始,所有的记忆都无法抹去。
下车的地方是在国旗杆底下,那会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整个营区。
营区四方四正,被高墙包围着,很大很大。国旗杆伫立在草坪中央,草坪的外围是400跑道,跑道边上伫立着一排梧桐树,另一边是常青树,在楼下的院子里生长,绿绿的,生气勃勃。
下车后,简单的点名之后,我们一行人便被分开,而我被分到新兵三连二排五班。
我被带到二排宿舍门口,那班长便让我自己进去。我向里探了探头,屋子很大,有好多床铺,看见有人在,我便敲了敲门,走进去。
“你是二排五班的梁文博吧”?一位班长过来问道。
“恩”。
“我是你的班长,我叫刘新悦,以后就由我带着你,来,坐下说”。他笑嘻嘻的说道。之后,我便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并在他的安排下吃了些饭,并领到了一些部队专用的生活用品。
刘新悦,我的新兵班长,89年的,南方人,二期第3年,瘦瘦的,个子大概有175,平头,长脸,眼睛大大的,很有神,说话总是笑嘻嘻的。晚上熄灯前,他似乎怕我后悔,便对我说了一句,让我经常在后悔的时候强迫的自我安慰的话:
当兵后悔俩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各种情绪像发酵一般,侵扰着我的睡眠,迷迷糊糊的在想:家里人在干什么?她在干什么?我的朋友在干什么,明天早上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就这样,我忐忐忑忑的迎来了在部队的第一个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