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上了回家的车,车窗里出现了我的倒影,车窗外绿色的树木飞速后退。我怀里抱着书包,脚边放着一个装衣服的包。回家的路上,所乘的第一辆车是火车。因为正值假期,我并没有抢到回家的高铁票。炎炎夏日,抢到的还是绿皮火车的票,车厢里闷热闷热的。虽然有的绿皮火车已经配上了空调,但是从市里到我家镇子的火车,依旧是最古老的那种。
乘务员推着车走过,慵懒地叫卖,也鲜有乘客搭理。大家都被回家路上火车中的热气笼罩着,仿佛生气也随着热气充盈在空气中,自己身上真是一点都不剩了。还好,我的位置是靠近窗户的,从窗缝里吹出来的凉风,给我难耐热气的灵魂,带来了一丝藉慰。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思绪随着回家的路延续。我曾经在做高铁回家时,写过一篇关于绿皮火车的散文,当时不禁感慨,随着科技的发展,坐绿皮火车的人越来越少。如今在高考假期开始之际,又好像看到了绿皮火车的回光返照。顺着铁路向前望,目光仿佛已经可以触及我的家,倒是想起来《归去来兮辞》那句“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胡思乱想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伴随着前方即将到站的播报声,和邻座招呼一声,起了身,取下行李箱,把包放在行李箱上,背好书包,去车门的位置排了队。一下车,便有阵阵清风袭来,或许六月份天气本就没有那么热,只是绿皮火车,聚集了热气罢了。
拖着行李,走出火车站,看到了迎接我的老爹。我回家路上的第一程也就算是完事了。把行李都放进车的后备箱,第二程就开始了。说实话,我是真不喜欢坐车,大小就晕车,不过回家的期盼好像冲淡了晕车的难受,这一路到也不太难熬。这一段回家路上的风景也算看过千万次了,但每次看都有不同的地方,尽显一片沧海桑田。一次变一点,好多次之后竟然多出了很多不一样的。这里的房子重修了,这里新开了两家店铺,那里的人家搬走了,院子都荒废了…
“确定不回家?”正在我看的出神的时候老爹问到。“嗯,哪不是家啊?”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高考后的假期并不打算回我和父母居住了十几年的家了,而是回到我很小时和姥姥姥爷住小村里的家。父亲脸色有些沉,但是早就答应了我高中毕业后就尊重我的选择,他也就没再发作,只是沉默的开车。如果说回镇子上家的路上还有些许变化,那回村子里家的路上时光就好像停止了。近些年人口流失,青年外出打工,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到处都是,小村子像是被流逝的时光抛弃了。
其实姥姥姥爷也早就不住这了,而我却固执地想回家看看。中午才从市里出发,回到家时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了。“那晚饭你自己准备?我回去了,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爸爸妈妈打电话。”老爹嘱托道。“好。”我回答。然后他就走了,我就开始了自己的假期生活。
小村子里的家,早就让母亲提前收拾了,虽然很久没人住了,但我来这住不就是为了回归自然和寻找历史的痕迹么。家里的园子一直都是让前后邻居照顾的,蔬菜们长得都很好。我先去便利店买了一袋方便面,路上不免寒暄,许久不见的长辈听说我要在村里住,又给拿了好多新鲜的菜,然后回到园子又去地里摘了顶花带刺的水黄瓜。方便面加黄瓜蘸酱,晚饭也就解决了。
饭后去家后面的小河溜达了一圈,小河始终在流动,依旧是没有桥,过河需要踩着几块大石头才能过去,石头早就被河水磨得光滑,河水清澈见底。一手提着鞋,光脚踩在河里,嗯,是熟悉的清凉。
太阳落下山,霞光铺满了天边,我只是静静地在家里看着,直到最后一丝日光也被大山遮挡。在回家的路上,舟车劳顿,我打算入睡了。躺在家中的炕上,是不同于软和床铺的踏实。入睡前,我想,嗯,回家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