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枪响的那一刻, 郑令孜混杂着紧张和惊恐的张望霎时变成了一片空白。
枪声随着烟气消失的时候,她看着鲜血从沈思行的胸前喷涌而出。而沈思行还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什么,就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无声地流过地下车库冰冷的地面。
郑令孜顾不得陈婧时的恶魔父亲陈百峒还在一枪一枪的朝着他们的方向射着,就跌撞着扑向沈思行身边。
子弹扫过郑令孜的脚面,陈百峒的脚步声逼近,郑令孜忘记了害怕,也忘记了所有自保的手段,她将要瞪出血的眼睛望着陈百峒。他的后面,陈婧时拿着一根粗壮的棍子,蹑声跟着。
陈百峒看着地上的沈思行和郑令孜,发出得意而沙哑的笑声。他微抬起手里的枪,冲着郑令孜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之前,陈婧时手里的棍子沉重地砸向陈百峒褶皱的后脑勺。陈百峒上膛的手枪扫到车库顶上的灯管,玻璃渣伴着烟雾洒在沈思行的血泊里。
经历了一场喧嚣的地下车库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郑令孜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闭上眼睛就又回到了那个噩梦里。她深知周围是父母关切的渴念,可她不管怎样也没办法睁眼回应这焦灼了许久的盼望。
梦里是一个寒冷的雨夜。陈婧时瑟缩地在被子里打颤,而郑令孜用胳膊环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不要怕。
陈百峒在门外说着:“婧时开门,打雷了,你最怕雷声了,爸爸陪你一起睡。”郑令孜毫不知情地要开门时,被陈婧时猛的掀开被子,跪在床上说不要开门的样子吓了一跳。
一声巨大的雷声响起,郑令孜猛地在床上睁开眼睛,还未及看清母亲的脸,就又沉沉地昏厥过去。
“不要开门,令孜,不要开门。”陈婧时克制着她的哭声。
“好,可是,为什么,这是怎么了?”郑令孜疑惑地询问。
“我的爸爸,他……”陈婧时绝望地哭着。
又一阵巨大的雷声,“咚、咚、咚”,那不是雷声,是重物敲击厚木门的声音。
恐惧慢慢爬过两个孩子的心头。
郑令孜扑向窗户,想着能不能从窗户跳出去。可是窗户实在太高了,可见的地方没有一点可以攀爬的东西。
门的锁扣已经被砸地松动,陈婧时绝望地爬过去挡着门板,好像要用她单薄的身板挡着门外随时会冲破的撞击。她望着郑令孜的方向,愧疚地说着抱歉。碎屑和石灰一点一点落下,郑令孜抱住陈婧时地头,将她拽回床边。
轰隆一声,半个门框和门锁同时掉下来。陈百峒那张冷静地可怕的脸出现在两人眼前。
几年前这张脸再次出现的时候,带给她们的是温馨和欢乐。
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陈婧时告诉郑令孜,她打算重新接受这个父亲为父亲。郑令孜望着她,没有说话。
陈百峒在陈婧时十岁时的一个雨夜偷偷潜入她的房间,她望着父亲,渴求有了父亲她就不用再害怕雷声了。可雨还没有停止的时候,她感觉到父亲的双手在触摸她,她摇摇父亲的脸,想把父亲摇醒。可父亲睁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欲望,随后又将手塞进了她的嘴巴,捂住她将要喊出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