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连续十点之后方才开门的第八天。
这八天里,我有时七点十分起床,有时七点二十,最迟七点半……当然中间有个周末我是真的睡到了十点,除开那个周末,我每天独自送完孩子去幼儿园回来,指针都会无情地越过十点。
也就是说,一个熊孩子的幼儿园,只早上,就耗费了我将近三小时的时间。
我珍惜近三个小时跟孩子独处的时光,应付着三个小时的慌乱,同时,我更心痛那三个小时的生意。
要知道,在成都,我相信不管在全国哪个城镇,北京时间十点以后才开门做生意的,都只剩个别商场和个别勾当了。哪里有开个破店还这么任性的老板娘!
虽然前段日子不送孩子,我也睡到九点,每天也都要默念上好几遍“我要挣钱给儿子买钢琴”“我要挣钱给儿子请钢琴老师”诸如此类的经文才能促使我不得不将卷帘门拉开。呵,有时任性说白了也就一个懒字当头。
但就是很奇怪,晚开这一个小时的门像要了我的命似的,好像一天中所有的大生意都被我错失了,我都与其失之交臂。要命。只有我自己知道,冬日清晨,即便开门,也是寡淡。
也许我想的根本是另外一回事。
那些职场妈妈如何做到为了孩子说辞职就辞职的,他们的勇气背后,是不是还有一个支撑条件:爸爸收入可观。
近几日,我都在回程的公交车上思索——要不要关掉店面,全职带娃?
因为我发现心比天高不切实际,在没有老人的帮助下,一个女人不可能既做好自己的事业,实现个人价值,又做好一个贤妻,无怨无悔地操持家里家外,同时还要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地陪伴孩子,最后培育出一个优秀的娃来。
真的不大可能。我想想我目前。再次摇了摇头。绝不可能。
想全盘兼顾,结果往往是哪哪都顾不了。
那就只有舍弃,家庭的越来越好总是参杂着睿智的舍弃与坚韧的容忍的。
想来想去,江山的工作不能舍。收入虽薄却有不错的福利,更重要的,我知道那是江山施展拳脚的地方,也关乎着一分男人的尊严。儿子的接送不能舍。哎,为了给儿子上一个放心的幼儿园,不惜跨三个区,没有直达地铁公交,也够愁煞人。最后就剩这个店。每天十点开门,还是直接关掉?
我不得不又一次站在现实的面前思索——店不能关。
此时,它不单是实现自我价值的平台,我还得靠它继续做我的白日梦,我得靠它来寄养我无边的忧愁,最重要的,我得靠它挣钱,来维持这个家的基本稳定。
少了这份收入,江山会被两个魔鬼压垮。现实,和永不停止唠叨抱怨的我。
那么,我知道我为何要心痛那一个小时了,说到底,我在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看到风暖姐的午后胡思,我猜大概清贫的女人都一样,都在自由和现实间游移。我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因为再想也恐徒劳,在江山的收入可观之前,我不能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全职梦。并且我那么肯定地知道,如果有一天梦实现了,我也会止不住地后悔——“还是当初守个店潇洒啊。”
我怕没有经济收入的精神虚空。我见过那个我,曾经把江山折磨得痛苦不堪。还有我。
两个人只有两双手,如果不能把所有事都干得精精美美,那就将一两件事提出来,修修剪剪。以此来顾全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就像我舍弃…
我不再想,捡起《追风筝的人》,从阿米尔回国——事实上是更早一章节,看到最后。阿米尔追风筝。我的思绪随风筝飘远。
可怜的哈桑。可怜的索拉博。
我现在多幸福啊!还想什么呢!
在彻底不想写字之前——我上过太多次这样的当了,有些情绪如若当时不记录下来,一辈子也不会想记下来了——我催促自己赶紧打完上面这些字。
一点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