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姑(二)

大姑终究与我相隔的太远,而小姑却与我很近,几乎算是我的第二个妈了!

小时候,我差点成了小姑的孩子,小姑家生了6个女孩,一个男儿,我出生的时候与四姐差不多,我们家生了我这个男孩,小姑却生了四姐这个女儿,小姑对于没给夫家生一个男丁很是难受,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以泪洗面,我爸爸就安慰小姑说,“不要难受,大不了,我家小二跟你换,给你做儿子,反正我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了。”小姑听了爸爸的话,相信了,毕竟也不想再这么生下去,那么多的孩子养大也不容易,后来就盼着我能过继过去,可是,我妈妈不同意,谁愿意把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给别人呢?所以小姑只好继续生下去,后来,终于生了小七,一个帅气的男孩子!

但是我还是能体会到小姑对我们家掏心掏肺的好,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去他们家,按理说,我不喜欢去别人家的,这点随我妈,她总是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我很认同,不是真的喜欢脏乱差的家,而是在别人家受拘束,不自在,所以一般是不去别人家长住的,但是我5岁的时候就在小姑家住了9天,回来后还要跟小姑去,被爸爸追着一里地,痛揍了一顿,小姑实在舍不得,不过也不敢留我,只是转过身不停的抹眼泪。

还有一次过年期间,小姑带着几个姐姐和小七来回娘家,我与小七不知为了吃的还是玩的,就发生了争执,我一气就推了小七一下,没想到小七没站稳,一下了摔了一跤,就哭了,我有点害怕,因为小姑听到了,她急忙地跑了出来,看看小七,确认没事后,有点恼火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小七张嘴要告状,我也不敢多说,毕竟确实是我理亏,我已经想到小姑要对我发火的样子了,只是没想到小姑不仅没帮小七说话,还又打了他几下,对我却一句也没说,我感到很愧疚,后来的几天,再也没和小七闹过,一直到长大后,也没有,因为我要对得起小姑的信任,她就是相信无辜的人是我,哪怕面对她最爱的小七。

读书的时候,家里的条件是越来越不能承担我的支出了,第一次高考后,我不想上家乡的大学,立志复读,去了邻县的高中,小姑家是去学校的必经之路,于是我就顺理成章地每次放假都住她家,这个时候,小姑家的条件已经很好了,住镇上的四层大房子,可以住下一家十几口人。我印象深刻的事有好多。记得当时家里的收入已经不够交学费了,爸爸就打电话跟小姑借,小姑一点也没回,让我去拿,我去的时候,小姑正在收房租,几个姐姐平时都在北京挣钱,家里只有小姑、姑父、小六和小七在读书,住不了那么大的房子,因为在学校门口,所以有人租下来给带孩子读书,小姑数完刚收来的房租,点完以后就给了我,当时心里有点难受,毕竟这是一年的房租呢,都给了我,钱在她手里还没捂热呢;还有一桩就是深夜去小姑家的时候,她总会起床弄给我吃,之前我心里有点不相信,姐姐说过,一般到大姑家的时候,什么点都会有吃的,但是小姑家就不一定了,小姑会让我们自己去做,原因是大姑服侍人惯了,小姑做姑娘的时候就是最小的孩子,哪里想起去服侍别人?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估摸着,姐姐以前晚上去的时候应该是小姑没给她做吃的,只是告诉她冰箱里有,想吃什么自己弄,毕竟天太晚了。我有很几次夜里12点左右去,一开始也准备撸袖子自己煮面了,但是小姑都哆哆嗦嗦地披着外套起床,然后命令我坐沙发上喝开水,她自己给我弄吃的。这个时候真的像是对亲生儿子一样的感觉。

还有一回,我已经在南京读大四了,这个时候不怎么走小姑家了,小姑仍然关心我,那个时候工作不是太好找,我就在一个小公司里面做销售,勉强解决自己的温饱,一天深夜里,远在北京的三姐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发自己卡号过去,她给我打钱,我纳闷,“我不要钱啊,自己一人够花了”三姐说,“给你路费的”,我更奇怪,“我要路费干什么?”三姐说,“来北京啊,和我们一起做生意”我明白了,这是要带我啊,但是当时我因为准备考家里的银行,还没定下来,所以就说先等等吧。后来才知道,是小姑坐在三姐旁边和她们商量的结果,原来那四年以来,我没怎么去看过小姑,她却一直放心不下我。

回老家工作3年以后,小姑因病去世了,那天在她的葬礼上,她对我的所有的好,如潮水般地涌来,把我呛得几乎断气,我记事以来从没那么真诚地伤心地哭过,爸爸去世的时候,我只是为爸爸难过,因为他辛苦了一辈子,没享服就离开,为他不值 ;可是小姑去世的时候,我怎么也忍不住我的情绪,我不能想像以后的日子再也看不到小姑了,听不到她对我的叮嘱,看不到她的笑容,写到这里泪水又涌满了我的眼眶,小姑,我好想念你。

现在每每看到丈母娘对四舅好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是很温暖的,我不会介意她把东西给四舅,不会反感有好事的时候总提到四舅,这个时候的她像极了我的小姑……

小姑,你在天堂里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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