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在骂我冷酷,说我原来还有点亲和力,现在却一点都不喜欢我了。
更可气的是,在吃饭的时候,陈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人家说,这人还是陈虻招的?你可别让我丢人。”自己说完就挂了。
史努比说陈虻骂人的话让人都有轻生的心,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
他还说,批评你不可怕,可怕的是对你失望了。
他看我真的没了自信,说让我忘记自己,还说让我回来问我妈、我妹,她们对新闻的欲望是什么,别当了主持人,就不是人了。
但是每期我都问了,尽量做的自然,可是一上台就“假了”。陈虻说:“你问一个问题的时候,你期待答案么?你要不期待,你就别问了。”
我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我知道自己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失败者的味儿,再这样下去谁都会闻出来了——在动物界(我现在学写作也一样,感觉自己那都是失败的,等待老师的评价时,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希望自己能很快适应。这可能是初者的通病)。
我常在临睡前看一本《沉默的羔羊》的书,那是一本盗版的满是错别字的书。
多年后,书又出了续集,我愤怒地给作者写信,我说你这续集里蹩脚的狗屁传奇故事把我心里的史达琳侮辱了。那个吃着意大利餐、欣赏油画、跟食人魔医生谈童年创伤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我想象着她不过是联邦调查局实习的小姑娘,说话带方言,爆粗口,孤身一人去监狱调查杀人案,参议员们认为她偷了女儿的珠宝,知道失败和被人看轻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假想)
其实,她是一位左手能扣七十二下扳机,胳膊上的筋脉像金属丝一样隆起,卷起袖子去检验那些腐败的死尸的女人。
她想在FBI机构寻得一席之地。不再为身份而工作——不再当特工,她想为死去的人而工作。在心里想象这些被谋杀的女人,跟她们经历同样的侮辱,从刀割一样的感受里寻找线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