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广播里在讲Déjà vu(既视感)现象,指的是人在清醒的状态下第一次见到某场景,却感觉它已经存在于记忆深处,似曾相识。一位英国的女士因既视感太过频繁地出现而影响到正常生活,讲述着她的烦恼,科学家和心理学家试图解释,主持人们则津津有味地讨论。
细细思忖,自己好像没有特别深刻的关于既视感的印象,不过生活中总会发生一些有趣的巧合,一些重复出现的线索和人物,让你感受到自己是宏大叙事下嵌入一角的拼图,有着相对固定的位置。
人与人之间存在的奇妙弱连接,比如新的工作是在前同事的前同事曾工作过的部门,比如小学同学和高中同学在美国相识然后结婚,比如想要搬家的时候恰好有朋友在找室友,等等。
某个信息的再度浮现,比如在澳大利亚寄宿时因所住的街区太相似而迷路,向在门庭纳凉的一家人询问,寻找一条名叫Hermitage的路;后来我在香港居住的大厦附近,就有一个名叫Hermitage的屋苑。又如,曾经在家中书架上看到一本书,是当年父亲母亲还在恋爱时父亲送给母亲的礼物,故事出自一位在香港中文大学就读的女大学生;临近高考时的某个下午,班长用投影播放了香港中文大学的宣传碟片,犹记得播到“和声书院”这个名字时班里许多同学都笑了,那时我从不觉得我和这所学校之间会产生什么关联,而今我却真实的顶着这所学校毕业生的名号混饭。
我不是宿命论者,不相信一个人所走的每一步都已经写好了台本;但我接受机缘和偶然的出现,运势的跌宕流转。哪怕“天注定”和“靠打拼”的比例难以厘清,总要拼搏过才坦荡甘心。
前世,今生,未来,我们都只是这宇宙中的尘埃;飘飘荡荡,来来往往,似曾相识,也不奇怪。
记忆可能有偏差,机缘可能有无法为人捕捉的节奏,活在此时,把握当下,就让那些庄周梦蝶的瞬间,只成为会心一笑和饭后趣谈。
在时光中行走的骆驼越来越轻快,不断将记忆和照片甩下背去,撒落在沙漠上,让风沙掩埋它们,渐渐地,骆驼是那样地轻快,能够小跑起来,甚至以它自己奇怪的方式飞奔起来——直到有一天,在一片小小的自称为“现在”的绿洲上,筋疲力尽的心灵终于追赶上我的其余部分,与它们合而为一。——《爱情笔记》阿兰·德波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