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点后的广州南站,依然像是一个节日的市场,人声嘈杂,灯火辉煌,还有肉眼看不见的尘土飞扬。
大批的人流像泻了闸的流水一样,大批的涌出,又有大批的涌入。他们都匆忙地赶路或者木然的行走,脸上有深刻的疲惫,眼里有漠然的空洞。
迎面而来,或擦肩而过,没人去想,谁又会是谁的谁?
只有执着的黄牛党,抵御着几万道眼神的厌恶,粘着人们,招揽着生意,不肯放弃。
深夜的心理,危机四伏,不敢贪图私毫的便利。随着人流淌进已经排了长龙似的队伍,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周围很拥挤,内心很空荡,每个人都拿着手机,进行着近在咫尺的隔离。
只有我无所事事,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三两两的人被不同的出租车吞噬。
等!。
等待被出租车吞进肚子。
等的过程是一场内心戏。灯火通明,惴惴不安。
这样的深夜,我祈祷这样的词汇,夜凉如水,岁月静好,云淡风清。
临近站台,在心里开始做着幼儿园的数学题,1.2.3.4.5.6.7
想象的无数可能,现在变成了唯一,我上了那台有着绿色灯箱的出租车。
偷偷地拍了下车子编号,悄无声息地从微信上发了出去,心里便多了一层安全屏障。
师傅絮絮叨叨,绵绵不尽,用声音填充着夜的空洞。
我唯唯诺诺,满脸欢喜,小心附和。
嘈杂的饱满比冷静的虚空更有安全感。
师傅无由地说起了他经历的一件事:去年的时候,午夜2点,送三个客人到中山,结果,钱没挣着,反被打劫了七百元。
世界被想象成狼狈的模样,谁是屠宰场,谁又是小绵羊?
心事仿佛被洞穿,我不动声色地在心底笑得花枝乱颤。
车子准确地到达目的地,我跟师傅欢快地道别。
猜测让世界险象环生,混浊不堪,有一种懂得,不动声色,悄然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