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7-20

    在一处偏僻的小巷里,有一所不起眼的房子。白天的时候这里总是安安静静的,好像同其它的房子没有任何不同。可是每当夜色至深,这里就成了不忍耳闻的声音地狱,一阵阵牛沉闷的凄惨的哞哞声就回荡在夜空中。

        几辆车悄悄在路边停下,迅速下来一组人,迅速地跑到平房门口和窗户下,把守住各个出口。

        从缝隙里可以望见,一头牛的头部被绳子紧紧连在铁杆上,使得它动弹不得,一根细细的软管插进了它的鼻子里,正有水流顺着管子不断地流进牛的身体里。牛在痛苦地摇头,挣扎,可是却无济于事,它根本挣不开人给予它的枷锁,只能悲惨地叫着。周围有几个人在不停地忙碌着,还有一个大背头在吆喝着什么。

        队长推了推门,门被锁住了。队长使劲踹门,同时大声喊道:“开门!快点开门!”里面的人立刻惊慌了起来,有人迅速拔掉牛鼻子中的水管,有的迅速去关水龙头。

        给牛非法注水的取证不能错过,队长和其他队员立马强力破门,鱼贯而入:“站好,都不许动!”

        刚才指挥的那个大背头此时已经跑到了窗户边,正要推窗而逃,却又退了回来,因为窗外一位身形高大的警察正在怒视眈眈地看着他。

        其他警察看守现场,两位警察现场拍照取证。只见一头头牛的肚子都胀大了不少,有的牛鼻子里的水管还未来得及拔出。有一头牛已经不堪痛苦,跪在了地上,眼角里流出了一滴大大的浑浊的泪珠。

        队长没见过人间地狱,但这里却亲眼见到了牛的地狱!

          队长一把拉过大背头,怒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给牛注水是非法的你不知道吗!这样牛有多疼你知道吗?!”

        大背头装作无辜地说了起来:“我们宰牛的不容易啊,整天水里来血里去的,就是为了给牛增加一点点重量,卖个好价钱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牛本来就是要被杀掉的嘛,不注也是杀,注也是杀,给我们多创造点利润不更好吗。再说它又不疼。”

        队长一听他的话恨得咬牙切齿,使劲拽了他衣领一下,大背头连忙喊道:“哎,警察可不能暴力执法啊!”

        队长恨得不由攥紧了拳头,世上竟然有这么可耻的人!


        大背头被抓进公安局后,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一再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这种给牛注水的事情了。看在他认罪态度较好的份上,同意他取保候审。大背头颠颠地交了一笔保证金后,就被释放回家了。


        大背头刚走出公安局的门就碰上了外出刚回来的队长,队长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去了?”


        大背头点头哈腰地笑着说:“我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违法无德的事情了。因为认罪态度较好,又交了一笔保证金,这不允许我取保候审了。”队长攥紧拳头在大背头眼前晃了晃,恨恨说道:“你要是再干这种事,不会有好下场的!”


        大背头连连点头:“嗯嗯嗯,是是是。保证不再犯。”队长不屑地走进了楼里。大背头看着队长的背影走远,鄙夷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说:“我怎么干你管的着吗?我不干你给我钱啊?!”然后就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踏上了回家的公交。


        当离家还有两三站时,天已经快黑了。他看到了经常从自己那儿进肉的“牛一手酱肉馆”的电子屏不断移动着的字幕,于是一时兴起,就下车走了进去,寻思大不了吃饱喝足再走着回家。


      下车后,大背头走进“牛一手”,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大背头喊道:“老王,给我来盘酱牛肉,一瓶二锅头!”然后就坐下,拿着餐桌上的牙签剔起了牙。


        结果等了好久,大背头又大喊道:“老王,你忙啥呢?快给我来盘牛肉!”


        再三喊了好几遍,老王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他手里端着盘子,然后面无表情地把盘子放在大背头前面,转身又走了进去。


      大背头见到老王对自己这么不热情,忍不住骂了一声,然后就拿起筷子夹起了盘中的香喷喷的牛肉。可是当筷子刚碰到,刚才看上去成片硬实的牛肉片就化成了一滩血水,大背头大吃一惊!他又碰第二片牛肉,接着又化成了血水!


      他惊恐地站起来,望望周围,发现老王正站在那里,傻傻地望着他笑:“嘿嘿嘿,注水肉。嘿嘿嘿,注水肉。”


        大背头吓得立刻朝店门口趔趄着走去。可是此时店门的卷帘门忽然哗啦一下自动落下,然后店里一片白光乍起,待大背头缓过神来来,这才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换了模样。有一排排的铁架,有一个个的铁钩,还有一个个的水龙头,还有一条条的水管!这些场景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这时只见老王呆愣愣地走到一座铁架前,然后手脚着地犹如动物一般地站在地上,忽然一抹红光亮起,一头牛出现在了老王的面前。说是一头牛却又不完全正确,因为这头牛像人一样站立,脸上还露着邪恶的笑容,前蹄上还握着一根水管,然后向老王走去,并且把水管插进了老王的鼻孔。老王这时似乎有些惊醒,刚要挣扎,却被牛用旁边的一根绳子牢牢地固定在了铁架上,根本动弹不得。


      然后牛走到了水龙头旁拧开了水,水顺着水管快速地向老王的鼻子里流去,老王发出了痛苦地呻吟声。这时牛又瞄向了呆愣愣站在一边的大背头,冷笑了一下。大背头一下子惊醒了,立刻两腿发软,想要逃跑。可是没等迈步,自己身边忽然出现了两头牛,一边一个架住了自己。


        大背头颤巍巍地转头一看,发现站在自己左边的是前天刚被自己灌水而死的一头牛,因为鼻子上有个黑点,所以他印象深刻。因为希望能让牛肉再增加一点点重量,所以就算这头牛惨叫得震人心魄,他也没有放过最后一点水分的注入,直到这个“黑点鼻”轰然倒地。重量净增不少,这一头起码能多赚一千。


        右边的那头是头毛色略微发红的牛,因为它体态瘦小,所以为了更有分量,所以大背头硬生生地给它多灌了百十斤水,硬把一头小牛灌成了大牛。大背头还哈哈大笑地说道:“是我给了你们更高的价值!”可是他却不能体会牛在被注水的过程中是多么痛苦……


        两头牛直立着身体,挪动着被水涨的肿肿的身体,夹着大背头向铁架走去。每走一步,牛的身体里就会往外渗水,渗出的水把大背头的衣服都全部湿透了。大背头绝望地喊道:“你们快放开我!”


        可是有谁会听他的话呢?正如他把一头头牛绑起来的时候,他可曾听见过牛的哞哞央求声?


        两头牛犹如人一般,行动利索地把大背头的头固定在了铁架上。可是大背头不如老王那么听话,他四肢狂舞,妄图挣扎开逃离这里。


        两头牛对视一眼,无奈地一边一个掐住大背头的手和脚,等着给老王灌水的那头牛来给大背头插管。


      软管被拿在牛的蹄子里一步步向大背头走来了,本来很细的一根软软的管子,在大背头发红恐惧的眼睛里却貌似孙悟空不断变粗的金箍棒一样,几乎要占满了他的眼睛。


      “不!”大背头绝望地惊恐地喊道。


      那头牛呵呵笑了一下,用沉闷的声音说:“你来到了我们动物世界,就要听从我们的安排。我们要把你们这些人卖给老虎、狼这些肉食动物们吃。我们得让你们变得更有价值啊,这样我们才能赚取更多的安宁,才能安心地吃更多青草。今天你不注水也要死,注水也要死,还不如死得更有价值一点。注水……不疼的,你来试试吧。”


        牛拿着软管来到了大背头的面前,轻轻地蹲下,毫不犹豫地把软管一下子插进了大背头的鼻子,大背头仿佛窒息了一下,接着更加发狂地想要挣脱开旁边两头牛的束缚,可是根本于事无补。


      管子没有立刻继续深入到大背头的胃里,可是这份恐惧却已经深入大背头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他想起了前不久刚做过的胃镜,虽然打了麻药,可是那种感觉依然恶心难受。而现在,这头牛却要硬生生地直接把管子通过鼻子插进他的胃里!大背头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死去,也不要经历这种无望地慢速折磨。


        牛看着大背头的面部表情变化,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脸蛋,又用他的蹄子把软管继续向里面插进去,一寸一寸,一尺一尺,大背头想吐想呕想离开软管,可是却只能任凭软管继续深入,他已经痛苦地要发疯了,他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在每一秒都是痛苦折磨的插管后,那头牛微微一笑,站起身,挺着大大的肚子,然后颤悠悠地走到水管旁,慢慢拧开了水龙头。水以清晰可见的速度通过软管的那头慢慢流向了大背头的鼻子这边。大背头惊恐地嗯嗯着,却没有任何办法地任凭水流进了他的鼻子,流进了他的身体里。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他是一个气球,以可见的样子慢慢膨胀着,感觉像自己已经喝饱了水却不能停止,胃依然在被不停地冲涨着;他感到水好像渗入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犹如有虫子在血管里不停地钻着;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就要爆炸的气球,却仍然在不断膨胀着濒临爆破!疼、难受……疼、难受!


      大背头本来疼的使劲打挺、挣扎的四肢实在没力气支撑着他愈发沉重的身体了,终于四肢一软,重重地趴在了地上!从来没有流过泪的他眼角流出了一滴泪,不,也可能不是泪,而只是被灌入的水从他的眼角里渗漏出来了而已。他已经感觉不到伤心,他只感觉无限的痛苦和难受……


        那头操作着这一切的牛蹲下轻轻拍拍他的头,帮他揉捏着身上的每一寸,笑意盈盈地说:“我帮你揉一揉,好促进水分的融入,让你和水融合的更好呀。哈哈哈哈哈……”


      “啊——!”大背头拼劲全力地发出最后的一声呐喊,嘴里喷出了很多的水花!


      哗啦一声碎响,一阵碗碟打烂的声音把大背头吓得一下子猛抬起了头,大背头看到老王正满脸吃惊地看着自己连连问道:“你咋了你?你咋了你?”


        大背头望望周围,发现一切正常。看看老王也正吃惊地望着他。原来他太累了,在等菜的过程中,一会儿工夫他就睡了过去,做了这么一个让他感受如此真实的梦!可是他又怎么能怀疑刚才那种感觉的身临其境呢?


        大背头擦擦流到嘴边的涎水,摆摆手说:“老王,以后我不给牛注水了,我不给牛注水了。你也别从我那儿指望进便宜肉了。缺德啊!缺德啊!”边说他边趔趔趄趄地奔出了店外,他后怕地再次望向店内时,他发现老王好像又成了那个面无表情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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