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老虎”
文/笑天
回忆老虎:这么些年来,一直老虎的影子,在我脑海深深的盘旋。在他的有生年代,我幼小的心灵,给予了太多的有意思且不可思议的故事。总想讲出来,给更多的人听。只因水平有限,陆续并断章的叙述。也圆我一段心事。老虎是一个人,应该是他的父母,在那个年代没有个叫上的,起名动物界的老虎。没有准对,也没有希望。他排行老三,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人称呼过他兄弟或者爷辈类的称呼。都是直呼其名三老虎。按辈分老人们讲大家应该叫人家姥姥,可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他很老实,老实的让人不可思议。但绝对不傻。在他的心里,他的世间中。有他独有的思维模式。他懂得人情世故。你给他点吃的,不管好赖。他总是记在心中。如果你没有点事让他做,他总会说起,什么时候吃过谁的东西,没有给人家干活之类的事情。他从来不吃米饭,也很少吃馒头。总跟我讲那些东西不是人吃的,那是供善的东西。他一直是吃粗粮的。偶尔有人给他白面,大米之类,他也吃。我至今不知道他吃的东西对于味觉和香甜有没有感觉和比较。我无从考证,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个香那个香的话。用他的语言说都一样,都是造粪的填饱肚子的东西。不过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大约十一二岁,我们那里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现在想起来估计那时只有我们家有一个削面刀。听说国家救济了他几斤白面,他不会吃,我就想着,悄悄给他做一顿。就偷着拿了家里的刀 ,摸着黑去了老虎家,说是个家,其实是个窝。炕上没有被子之类,只有一块破席子。地下就是他的厕所,可能大便会在外面。地下踩上去软呼呼的,垫着土和柴禾之类的东西。我就摸着黑找了盆,和了面。准备给他吃刀削面。临去的时候还从家里偷了一瓶西红柿,就给他炒西红柿,没有油,他说几年前有一瓶,不知在哪放着,就找啊找,好不容易从一个黑呼呼的缝隙里取出来。我就炒,他的烧火的。一会功夫就做了三碗刀削面。他那个吃的香啊。让我也吃一碗的说话功夫都顾不上。没有几分钟就吃掉了。他说今天可过生日了。现在想起来总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那时候其实可以经常去给他做顿饭。他真的很可怜。有一回过年的时候,他说也要吃饺子,晚上就剁了馅,不知谁给他一点肉,第二天也就是春节的那一天,我去看他。他已经吃过饺子了。说真好吃。还有那么多馅,晚上还要包。说是饺子,他又不幹皮,和好面就直接包。可能包几个很大的饺子。我看他的馅,那个大葱根本没有切碎。还是那么大,肉也一样,几乎还是片。只是里面多了一个东西,一只小老鼠死在里面。我告诉他了,他说不怕干净的。不干不净吃上没病。我给他把那个死老鼠弄出来,第二天他就把那些的东西全吃了。 老虎其实怕死的,我证实过。有一回他说活的很久了,不如死去。我就给他弄了只粉笔,那时有一种粉笔是药,用来药人身上的虱子。我就给他吃,其实那是一只学校的普通粉笔。他那个怕呀,躲的老远,怕我碰他。感觉我总要药死他似的。那个时候他应该有八十岁了。反正他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年龄。他也会讲故事,说起日本人来,他总是很兴奋,他没有骂过日本人,相反说日本人的好。总会说米西,米西。这是吃的语言。还会说帅古,帅古。那大概是说女人的。说到帅古,他就不说了。他会笑。他给日本人喂马,切草。日本人给过他好多吃的东西。他说日本人好,应该是对他好。他的思想简单,对世道与政府不闻不问。也不懂。他活在他的世界里。有一次他从山里出去打洋油,他几乎不出山的。那种洋油是点灯用的。回来后就跟我们讲,见了很奇怪的东西,说长得四条圆腿,会冒烟。走的很快。嗨,奇了怪了。有那么大的什么东西。我们也让他说的稀里糊涂。感觉他胡说,做梦了。后来才慢慢知道应该是那种拖拉机。
老虎是个好人,对,应该是个天下无双的好人。连日本人都不欺负他。他的世界他感到幸福,他一生都无忧无虑,以至于后来什么时候死的,都没有人知道。过了很久才听人说,老虎死了,人们才把他安葬。三十多年过去了,老虎活在人们心中,他帮过很多人做过事,干过活。没有报酬,不懂计较。不会说道。给人干活你给吃的吃点,不给也会默默无闻。是那样的实诚。我不知道他心里面有没有阴影,有没有怨恨。他一直活的很自然。感觉无怨无悔。希望老虎在极乐的世界里,再度自然,悠然,幸福,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