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学五年级发生的事。
小芳读五年级时,哥哥已经上初中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小芳有点不知所措,但终究架不住爸妈的苦口婆心的劝说,还有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哥哥的鼓动,聪明的小芳也知道这是个必须面对的现实,也只好提出让哥哥再送她一次的要求便乖乖的就范了。
开学不久,学校掀起比、学、赶、帮、超,一对一红领巾结对子的学习热潮。小芳和张欢结成了帮学对子。
张欢灵动聪明,但他不爱学习,还有点调皮捣蛋。要想让张欢乖乖就范,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怎样才能撬动他那根能专注学习的神经呢?小芳绞尽脑汁,几个回合下来,还在原地打转。眼看其他同学结成的帮学对子都有了起色,并多次得到了老师的夸奖。小芳憋了一肚子气,真想揍张欢一顿,可那终究解决不了问题呀!
唉,有了。一天下课后,她一把抓住张欢的衣领,有点凶凶的说:“张欢,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谁赌输了就得向赢家俯首称臣!”
哈哈,这招够狠,既对了张欢的味口又让张欢乖乖的落入了小芳的圈套。小芳有点得意。不曾想,张欢马上反守为攻:“怎么赌,必须我说了算。”小芳稍作迟疑,便一口答应了。
这是小芳的最后一招,小芳只能顺着张欢的毛摸了。
张欢说:“周末见!”顺势撑开小芳的手狡黠 地笑着跑开了。
周末?
周末从未单独出过门的小芳这下可真犯愁了。用什么理由说服爸妈让自己单独出去呢?
周六的晚上小芳想破了脑袋瓜子也没有个好计策。眼瞅着天就要亮了。小芳想找哥哥帮忙,但又怕哥哥不做自己的同盟军反倒坏了事,于是小芳咬咬牙,大胆决定:硬闯!
“小芳,爸妈今天有事,你和哥哥待会起床了到食堂去吃早餐”,妈妈突然推开小芳的卧室门说道。
“耶!真是天助我也!”小芳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爸妈终于出门了。小芳马上起床洗漱,迅速收拾了一大包好吃的零食,准备到和张欢约好的57路公交车站汇合。
小芳开门的声音惊动了还没起床的哥哥,“小芳干嘛?”
“我饿了,哥哥,我先去食堂吃早餐,你起床后再来。”没等哥哥回话,小芳马上关了门,一口气跑到公交车站,生怕哥哥在后面追来。
没想到张欢早就等在那,他还带了几位其他班里的同学。
57路公交车来了,小芳飞越似地跨上车,在后排靠窗落坐。张欢和几位同学也跟了上来。
“这时总该告诉我干什么了吧!”小芳说。
“着什么急呀,到了你就知道了!”张欢继续卖着关子。其他同学哄堂大笑。
小芳白了张欢他们一眼:“文明乘车”,然后就自顾自看路边的风景了。
57路车的终点站是高新开发区。车子很快驶入城乡结合部。
盛夏的村庄真是美如画。金灿灿的稻子低垂着头,随风跳起了摇摆舞;怒放的棉花像一个个雪白的小绒㺷,在枝头你戏我耍;还有那黄得发亮的桔子馋得人口流直流,真恨手没那么长不能偷一个尝一尝。
“下车啰!”张欢拍拍小芳的肩膀,飞奔下车,朝不远处的一个堰塘跑去。堰塘边已经有大人们忙碌的身影。
堰塘是张欢姑妈的渔塘,今天干堰捞鱼,所以叫了张欢来玩。
张欢和他姑爹姑妈打声招呼,挽起裤管,很老练的加入到捞鱼的人群中,其他几位同学也纷纷跳进渔塘。
小芳没见过这架势,傻傻的站在堰塘边。
“下来呀,小芳,你不是说和我打赌吗?我就赌你今天敢不敢下来抓鱼”,张欢说着将一条又大又肥的鲤鱼砸向小芳,不偏不歪,正好砸在小芳的白底印花连衣裙上。小芳瞧瞧才穿第二次的漂亮裙子一下成了这样,正想发难。
“下来,下来,下来”其他的同学也跟着吆喝着。
“没事,下来吧,宝贝!”张欢姑妈亲切地唤着。
小芳想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谁怕谁。边想边假装潇洒地一步跨进渔塘。小芳想和张欢他们一样轻松的迈步向前,可脚像被胶粘住一样动弹不得。
她脑海马上浮现出小时候哥哥讲的水怪的故事。又白又嫩的小腿开始发抖了,红润的小脸蛋一下子变得苍白。张欢见状,马上过来扶了她一把,并耐心地教小芳在水下淤泥中走动的技巧,抓鱼的方法。张欢教得很仔细。小芳很快上手了。
同学们在渔塘里抓鱼打水仗,玩了一整天都没觉得玩过瘾,直到最后一班车的时间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小芳带着她亲自抓的一条鲤鱼,坐上返程的公交车上,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舔遗留在嘴唇上那平生第一次吃过的正宗的农家菜的味道,脸上露出美滋滋地笑容。
小芳爸妈回家不见小芳,问哥哥也说不出一个道道来,急得六神无主。幸好门卫看到小芳和几个男孩上了57路公交车,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小芳到站一下车,发现爸妈和哥哥一睑严肃的等候在站台边,心想闯祸了!
好汉做事好汉当。小芳主动迎上前去:“对不起,我和同学到他亲戚家抓鱼去了。”说着将手中的鱼递给爸爸。
爸爸正要伸手来接,被妈妈一手抓住,狠狠的丢在地上,然后气冲冲的走了。
哥哥不知所措杆在那一声不吭。爸爸倒是宽容,温和地说:“没事,以后想去哪,先打个招呼,免得我们担心!”捡起地上的鱼,牵起小芳的小手往家里走。
小芳觉得爸爸的手好温暖,她像个小绵羊顺从地回到家。
小芳长这么大,第一有这样的行为,妈妈深感意外。所以,回到家的小芳难免再次遭受妈妈的责难。
小芳脸上觉得无光,但内心充满窃喜。因为她今天不仅让张欢归顺了,而且收获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张欢兑现了他的承诺,不仅学习认真了,还时时处处不忘为班级荣誉而战。
张欢和小芳成了好朋友。
尝到甜头的小芳从此心变得有点野了。
又一周末,在张欢的提议下,他们几个同学来到长江边上玩。可玩着玩着,就有同学说天太热,想游泳。没想到,一呼百应,大家争先恐后下了河。
小芳不仅会游泳,还参加过市里的少儿组游泳比赛,获得过二等奖。
这次她想都没想,像一条美人鱼跃入江中。同学们都看傻眼了。
他们尽情的戏水,各显神通,直到要吃午饭了才起水回家。
这次可捅了马蜂窝了。
当小芳出现在妈妈面前时,妈妈暴跳如雷,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小芳脸上。爸爸忙出面解围。但这次妈妈不依不挠,硬是罚小芳面壁思过一个小时并在家人面前认真做了检讨,写下保证书才罢休。
小芳也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从此也中规中矩了,并和张欢他们约好,以后再不做冒险的事,做个好孩子。
小芳说,有这样的童年,她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