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治与法治之别与变法三难
以秦孝公与卫鞅的合作关系来看，此时他们已进入了相互信任的阶段。无论卫鞅的走马上任，还是咨询机构的介入，本质上都是嵌入旧有系统。影响这个阶段的因素很多，但有一个因素十分重要，值得一说。以秦孝公和卫鞅的合作为例，这个因素就是秦孝公。为便于说明问题，我们先来看看秦孝公与卫鞅之间的这段对话。
孝公先向卫鞅详细讲述了秦国三百多年的历史、传统与各种礼法，以及目下二十三个县的民生民治，使卫鞅对秦国有了更为扎实的了解。卫鞅也逐一详细介绍了东方各国的变化和军制、官制、民风、国君特点，尤其对魏国为首的六大战国，做了更为详尽的剖析。卫鞅详尽生动的叙述，第一次在秦孝公眼前打开了一片广阔的天地，使他对进入战国六十余年来的天下大势和列国详情了然于胸。卫鞅对秦孝公说君主可以不操持变法，可是却不能动摇变法之志，果真君权与变法无碍，君权逝之……
就这样两人在书案前又畅谈了一夜，黑伯轻轻走进来低声道：“君上，卯时已过，该吃点儿啦。”孝公依旧精神奕奕，笑道：“酒菜拿来，边吃边谈如何？”卫鞅欣然道：“好，边吃边说。”孝公吩咐道：“黑伯，门口守候，谁来也不见。你也去吧。”黑伯走出，皱着眉头守在政事堂门口。
刚吃了几口，孝公翻开昨日卫鞅送的《治秦九论》看起来，一入眼便放下了筷子凝神细思。秦孝公抬起头兴奋道：“《治秦九论》，字字千钧！来，痛饮一爵，请先生详为拆解。”卫鞅举爵，锵然相碰，俩人一饮而尽。
烈酒下喉，卫鞅精神为之一振道：“《治秦九论》乃卫鞅谋划的变法大纲。其一《变田论》，解决田地荒废问题，让田地有人耕种，而粮食是民富的根本！其二《赋税论》，公平纳税，多劳多纳，不要苛刻要求百姓超越本身能力去纳税。 其三《农爵论》，粉碎只有原来的那些王权贵族才能拿到爵位封赏，种田种的好了也能得到国家奖励。其四《军功论》，打仗要以斩首为考核指标，而非只给了领导或者贵族一人，这个也是秦国后来成为战无不胜的虎狼之国的根基！其五《郡县论》，实现统一化一致化的管理，而非一些封地的缘故导致管理松散，国民无法享受到好的政策，通过郡县制更容易施政富民。其六《连坐论》，建立严酷的法律体系，从而让大家畏惧法律，从而不敢触犯法律。从而达到国家的和谐！其七《度量衡论》，让国家的商业变的规范，让消费者和商业之间稍微公平化，从而不会让百姓会被奸商所欺骗。其八《官制论》，建立公平的晋升官职，不允许走私。其九《齐俗论》，建立礼仪之邦，知廉耻。重视道德，制约不雅风气。此九论为大纲，若变法开始，尚须逐一制定法令，落于实处。”
秦孝公兴奋道：“人纲举目张，有此九论秦国曙光依稀就在眼前哪！”
……
卫鞅的《治秦九论》从根本上理顺国家利益与个人利益，使得个人的利益与国家的利益高度一致，争取个人的利益，就是在争取国家的利益。所以在秦国，爱国主义不需要洗脑，不需要强制，不需要被代表。秦国的成功，根本在于高度协调了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以及其法律的公平。
用今天的眼光看，这个《治秦九论》其实就是一份“咨询报告”。这份报告以法家思想为理论基础，重新规划和设计了秦国的政治、军事、农业、度量衡、甚至民风等多个方面。二十年之后，历史验证了这份“咨询报告”的厉害，它成为秦国摆脱贫弱，逐步强大，并最终雄霸天下的奠基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