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因为安眠药已经被我服尽的缘故,趁着下午第四节课上体育的余裕,我便硬着头皮轻敲了办公室的门,向班主任倾了理由,要了假条,又因为进医院需要扫码,所以也要了手机,可是在他脚下旁边的那个小抽屉里找自己手机的时候,因为手机太多,我很久没有找到,便被他大声骂了几次,话比较难听,但我早也习惯了,自然没有将其入心,只是有点焦急,但仍是在小心地翻找。过了不久,便找到了,我轻轻地关好抽屉,向他低声说了谢谢和麻烦了他之类的敬语,就走出了办公室,随手轻关了门。
出来后,路过教室门口,同学便蜂拥而至地叫我帮忙带东西,我实在是因为记忆不好,又不想事情太繁琐,便一一婉拒了,只是一个同学的确有一个很急的快递很久没有去领,放在快递中转站的一个东京的仓库里,请我帮忙去拿一下,我便答应了。
出了校,乘了十分钟左右的公交,因为害怕快递那里下班,便下车搭了出租去了那个中转站,到了之后,我四周看了看,外面是一个汽车城,里面是各个快递的仓库,很像一个废弃的工厂,四周也很是荒凉,背后是一个突兀的山壁,山的半腰拴了一只灰色的瘦犬,在那里无端地轻吠。亦或许不是无端, 只是作为旁人的我,不知道它轻吠的原因罢。我在里面转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京东的仓库,便取了快递,快步走到了外面,不过我又回头看了看半山腰拴着的那只灰犬,它仍在轻吠着,如此寒冷的天气里,我突然觉得它是多么的孤寂,多么的的可怜,孤寂得是我的千倍,可怜得是我的万倍啊!我不禁感到了一丝愧疚, 也差点落了眼泪。
外面刚好有一个站台,我等到了公交,坐到了金宝人民医院,进去挂好了号,坐电梯到了四楼见了就诊室的医生,请他给我开安眠药,他作为医生,先查了一下我的就诊记录,不免问我情况,我也免不了回答,他说只能开七片,我心里算了下时间,请他给我开二十片,他迟疑了一下,说最多14片,我便答应了,他又对我说,回去之后别心情不好一下给吃了,7片的话还可能有救,14片可是救不了的,听了他这样一番好心调侃我的话,我急忙笑着说,怎么可能呢,我很有理性的,每天晚上一片而已。便向医生道了谢,走出了就诊室。坐电梯下楼时,我又想到了医生最后的那句话,不禁在这虽有灯光实则阴暗的电梯里,放声大笑起来。
取好了药,走出医院,我便感到了疲倦与饥饿,在附近找了一家吃饭的店坐下,点了二两素面,便拿出手机,翻到了一首我赠于朋友的诗:嗟叹天机不可违,此生书剑两相漼。应学饮者留芳名,可笑蠧鱼化死灰。自我安慰起来, 本来写的是她,但现在感觉倒更符合我自己了,此时在校外浪荡的我,不正像一个饮者吗?那些还在学校里苦苦地读书,做题的同学,不正是那些将化死灰的蠹鱼吗?哈哈,我竟感到了一阵少有的快乐,“小二,拿酒来!”我心里高兴地这样喊着。
不一会儿,老板便给我端上了一碗一两的素面,并对我说,对不起啊,刚刚那个厨子听错了,听成一两了,要不我在叫他煮一两,还是一碗二两的价钱,我觉着那样太麻烦他们,就对他说,没事,我晚上有可能也吃不了多少,就这一两可以了,然后我便开始动筷了。又突然进来四个三十岁左右的人,两男两女,他们一进来便打破了本来的安静,聊起了一些敏感的话题,我并没有在意,店里老板过去在他们桌子上放了四个杯子,但是因为太忙忘记倒水,过了一会,其中一个女的就说了句,拿杯子不倒水,我们喝杯子麦?那个老板连忙提着开水壶过去了,我感到了一点微微的麻木,便极速吃完面,付了钱,对老板说了声谢,就走了,实际上我还是有点饿的。
到了外面,我看了看时间,觉着应该回学校了,因为路并不远,一会儿可以从学校上校门口进去,我就没有打车,不久便来到了金宝大桥上,天色已经黑了,我也感到了一阵寒冷,便加快了步伐,一会儿就走到了桥的中部,或许是小时候的好奇心没有全灭,我竟撑着桥边的栏杆,往下望去,因为天色之故,我只看到了一条极为宽广的黑色的河流,的确有令人恐惧的感觉,我急忙不看了 ,继续走吧,心里念到,它是一辈子也不可能与我相融的。
此刻在桥上前行的我,竟感受不到一点的孤寂,或许是因为路灯,又或许,是因为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