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迪士尼度假区旁的星光大道一路往南行,进入航城路后再行驶约1公里,当你看到路边一块名为“陈桥路”的指引牌时,我们今个儿的目的地——六灶陈桥村就到了。
其实,按行政区域划分,这里早已不再是南汇六灶地界,而是隶属于浦东新区川沙新镇的陈桥村。不过提起六灶,人们可能更有感触。六灶之名源于古时“盐灶”,原是盐场盐灶的编制称号,因排行第六,因此得名。
听闻陈桥村也是座远近闻名的古村落,繁盛于晚清的她,也有不少值得一看的景致。看着辰光还早,天气也不错,我们在村落里随意漫步。令人惊喜的是,这儿竟然保留了老街的些许风貌。
村里到处可见有些年头的古井,井缘因常年被麻绳拖扯而被勒出了深深的印记。问一村民,这些井水能饮用否?答:井水不让喝了,平时只是用来浇水灌地。孩子们见到了则十分好奇,想来水井对他们是件新奇物件,争先着去提水玩儿。水井的主人倒也并不阻止,只唤着孩子们小心些,别摔着。
路旁的一棵樱桃树上熟成了满枝的果子。几位身体健朗的村民爬上了树采摘果实,一边还在念叨着今年的果子结得比往年的多,不知甜不甜,一会儿便兜了一袋子樱桃分发给候着的孩子们尝鲜。
再走上几步,见一两层砖木结构老宅。据村民述说这老宅已有百年历史,其外形较之周边白墙青瓦的传统中式民宅区别甚大。外观立面是中西合璧式建筑,清水砖面,山墙上带有大量欧式浮雕,单看外型便觉气势恢宏,可见当年的六灶古镇凭借着发达的水网优势,经济繁荣程度可见一斑。
村里有条贯穿东西向的河浜,名八灶港。陈桥村的名头便是来自于这横跨八灶港的陈家桥。其南北向桥身,横跨八灶港,始建于清,现代已改建成水泥桥,如今仍为两岸居民通行要道。据村里的老人说,旧时的物资交流大都要靠这些水路,到了赶集日,人们划着桨船,带点农产品出来,再捎点生活用品回去,河道口经常停满密密麻麻的小船。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河道的交通功能逐渐淡出,只留下这静静流淌的河水,见证着这里的时代变迁。
走过了陈家桥,就来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陈桥老饭店"。光看门楣,这是座延水而建的两层楼普通民居,因年久失修,临河的外墙面上布满了苔痕,房屋内部环境也稍显低矮局促。我们落座时,冷菜均已摆好,接下来,就让我们来看看这家百年老店究竟能带给我们什么惊喜吧。
先来说说这道大家耳熟能详的“什锦拼盘”。拼盘里的十样小菜只只用料新鲜、眯道出众,小排的做法与其他本地菜馆略有不同,除了酸甜口味外更显酥脆,猪肚处理得干净且爽口弹牙,白斩鸡用的是本地三黄鸡,肉质鲜嫩外皮脆甜,就连那松花蛋也是农家自制,可见诚意十足。
热炒中的红烧河鳗是必点菜。现杀的野生河鳗搭配浓油赤酱配以慢火煨焖而成,鳗肉入口即化,调味得当且无半点土腥气。
丝瓜炒蛋,选用了刚摘下的本地丝瓜,每一口都是鲜甜爽口,且这清甜完全来自于丝瓜本身,而非单靠糖来调味。
想念已久的桂花肉。
纯手工制作的八宝饭也是一绝,来一勺糯米香甜不腻,抿一口豆沙油润酥软,最喜顶部的红丝绿丝。
炒血——对于这地道的“农家土菜”,店家可是相当得意,『取新鲜鸡鸭血,斩切后与蒜叶、茭白丝一同煸炒,淋入高汤后旺火猛煮,待血吸满汤汁即可起锅』。
说到这儿,有件事不得不提,这店向来只接受预约的客人。譬如你此刻看了我的小文,心血来潮想直接去尝尝鲜,那可是连口汤都喝不到的。也正是预约制的缘故,店家只采购新鲜食材,完全遵循传统制作流程,不使用味精等方式提鲜调味。这儿的“土菜”,论环境、包装、噱头自然比不上那些靠“中央厨房”提供原料,各类媒体争先“传颂”的“网红名店”,这里有的只是那股子我伲本地人的淳朴之民俗,对传统手作工艺的执着和那份追寻“本味”的初衷吧。
月色下的老街呈现着明暗不一的色调。刚跳完广场舞回来的隔壁阿姨和饭店老板娘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天,街角老伯搬来把竹榻坐在上面摇着蒲扇躺着休憩。朦胧的光仿佛为这里镀上了一层银色光芒,老街上又显得清冷起来。
驶离陈桥村,有人想去附近的奕欧来购物中心买杯咖啡调剂一下。这儿,却是另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咖啡馆、餐馆里到处人头攒动,不远处的迪士尼里估摸着也到了花车巡游时间,这儿的夜才刚刚开始呐。
也许若干年后,不,也许就在明后年,陈桥村也将被纳入新一轮的征收范围。届时,包括陈桥老饭店在内的老街终将消失,陈桥村也将以另一种形式华丽转身,再现百年前的辉煌。只是那会儿,我们寻味的脚步又将去往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