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的际遇中有太多的偶然,无数的偶然又变成了必然。在必然还未成形时,偶然还是偶然的状态,但无数的偶然形成了无法更改的必然,人们便把它称为命运。
“我太忙,村里的事你先顶着吧!”郑山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村长临走时撂下的这句话。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返回村里的路上,艰难地爬上两个坡,发现一个村民倒在弯道上,旁边散落着打破的鸡蛋和酱油瓶。他赶紧上前去查看,心里料想这人可能是病倒了。村民面色紫红,满身酒气。一旁的另一个村民却叫住了郑山,“别管他,一赶场就要喝两提,这个酒蒙子迟早要喝死”说话的村民撇了撇嘴,“他睡醒了就会自己回去。” 郑山对村民自我介绍:“我是新来的第一书记,姓郑,郑成功的郑,以后有事找我”。
经过路旁破损的万氏宗祠,再上两道坡,郑山回到了村委会。
村委会的门半开着,下面的文化广场多了一辆SUV。郑山心里想会是谁呢?我走的时候是关好门的呀。屋里坐着满脸褶子的中年男和神情高冷的红衣女,都在低头摆弄着手机。一番生涩的寒暄和自我介绍,郑山认识了老罗哥和杨英,都是县农牧局下派的驻村干部。
老罗哥五十多岁,长期在基层工作,一开口就透出浓浓的基层油子味,“郑书记,我们来的时候光看到车没看到人,你可是省里来的领导,你才来,要是出了点问题可不得了”,他斜眯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省里面来的领导都是大领导啊。”老罗故意把“省”字读重音强调,带着当地口音听着就是“损”字,听着别扭。
红衣女杨英,嘴角轻抿,欠身点头,算是打招呼,又继续低头摆弄手机,似乎在做“学习强国”。郑山仔细打量她,面色白净,鼻头略勾,眉目清秀,身材娇小,手上戴着细珠手串中间还缀了黄金小兽,看不真切,仿佛是貔貅。一袭玫红色短披风,内穿白色衬衣,衣领上缀着乳白珠子作为花蕊嵌入黑白搭配的花瓣形缀饰中。
郑山也是来了才知道, 原来老罗和杨英 是来顶替原驻村的干部,他们自己的帮扶对象在另外一个村,对这个村的村情和村民一无所知,只是顶个人头和签到而已。
武陵县已经上半年通过了县检,省检和国检,脱贫攻坚摘帽。九月份以来,驻村工作队已然涣散,部门抽回业务骨干,为应付各级督查,干脆让留守的闲人顶替,而郑山刚到便遇到这种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