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无期

—— 相识得这么随意 ——

H:“请问你是不是在厚德楼C401上课啊?”

Y:“是啊下课了我就在课室门口等你啦!”

H:“好啊麻烦你啦…”

我跟她相识,是在一次送票的巧合上。她那年大二,做着江门包车的兼职,主要负责日常拉客订票及送票跟车,虽然这样说感觉什么都做,可此前我从没遇见过她。

下课了,我在门口等了又等,却迟迟不见她的出现,直到我的眼角扫视时在楼梯边发现了一个小个的身影,哦,是她,随见她跟我眼神对视了几秒,还未等她确认好我的身份时,我随即主动走了过去,

Y:“包车的吗?”

H:“是哦(一脸羞涩)!”

Y:“我应该给你50对不对?”

H:“嗯,Q认识你,就勉强少收你5块钱啦,哈哈”(Q是此前一直给我送票的人)

Y:“喔太好人啦那太感谢你啦哈哈…哦对喔怎么不是Q送票呢?”

H:“他突然有急事没空呢,所以就委屈我帮他送咯,就只剩你这张没送了,我就趁今早时间帮他完成任务”

Y:“这样,好咧,你快去上课吧”

H:“你有我手机号码吧?有什么问题直接电话我就可以了!”

Y:“好的呢!再见!”

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特别,甚至我总一开始还觉得她应该是师姐(按道理的确是师姐,同届但她是专科),而且让我感觉她很羞涩,十分矜持。当天晚上我出于无聊,就去发短信骚扰下她,令我没想到的是似乎她在我主动认识她之后反倒比我更加主动,聊着聊着就转移到QQ上,于是之后的大半个月里,上课聊、下课聊、放学聊、睡前聊,最晚一次似乎聊到了3点半,很多东西聊,聊玩的、聊家那边的(同乡嘛)、聊学校的… 她说到很讨厌看书、不大喜欢学习、很喜欢吃、很喜欢周杰伦,额,聊到此处,我感觉热情一下子就降下来了,因为我的这些兴趣似乎都跟她是恰恰相反…  但想想也没啥,自己就是胡思乱想,不就只是朋友么,想那么多干嘛呢。

但事情却不由自主地发生了,才认识不到一个月,我们就一起出街玩了好几次(因为我感觉约她太容易了),在学校也经常碰到,说缘分说不上,就是让我觉得有点不知不觉走到一起的感觉,其实我对她的好感确实一般般,因为我比较在意跟我一起的人的价值观、兴趣爱好这些方面是否跟自己合得来,她虽然在这些方面并没有令我感冒,但她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却一直吸引着我,就是在我面前非常乐观,非常爱笑,让我也不知不觉爱笑起来。在认识她之前,我是一个偏冷漠不喜欢笑的怪人,脑子里整天都在想如何在学校里能学到更多东西,整天都埋头搞社团搞小创业搞进修学习,心里总觉得需要强迫自己加油,不然自己将一无所有,所以在学校里的日子过得一直很压抑。她的出现,就像一个大大的太阳一样,她的笑容简直把我心里的万尺冰川都融化掉了,于是我很喜欢她出现在我身旁,带给我阳光,带给我快乐,而她则觉得我有上进心、心态比较成熟、而且还会有冷幽默逗她笑(其实只是她笑点比较低,我讲那些一点不好笑)。

或许一个闪光点就真的可以打动一颗心,我感觉自己从一开始的对她没多大兴趣到后来慢慢地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迷人了。

时间到了前年的12月31日,这的确是个好日子,可以打着倒数的借口出去你懂的,那晚我们确实也去了倒数,但我们却是在倒数大事件过后选择聊天聊到了天亮,此前我一直没有怎么跟她交代过我的过去,因为很多隐私东西确认难以言之即使是更好的朋友,而有些东西在情绪到来的时候的确会不由自主地释放出来,于是我们以交换秘密的方式,把所有过去的事情都几乎交代了一遍(即使还是心有点藏),但确实是在大学里我对其说自己东西最多的一个人。那一晚,很寒冷,天甚至直挂起冷风刺骨的大风,我抱着她,在有说有笑有调侃有难受中度过了。

—— 你是我第一个真正爱的人 ——

上年的1月1日,心血来潮,我鲁莽地选择了用微博转发520的方式去试图向她表白,原没打算会有多少人响应,额结果却让我都兴奋得说不了话,竟然不需要一天时间就到520次转发了,估计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干过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情,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高调地宣布自己的情感。她答应了,并且让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哭,尽管她告诉我她泪点很低。

很快,我们便牵手去旅游、去吃、去逛街,快乐地玩耍,我从未试过如此愉悦,这种感觉,让我对她没有任何的抗拒感,就像我的亲人,甚至在我的眼里,已经把她看成了我的亲人。尽管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真的非常缺乏表达于外的能力,就是心里明明很在意,但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或者说自己对于这些东西总是比较喜欢行动而不喜欢表达在口边,特别在她的强烈对比下,看起来她比我更爱我一点。

H:“快说,杨俊强是不是最爱我?”

Y:“…额,嗯,最爱我”

H:“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你就不爱我”

Y:“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啦…”

H:“没情趣!”

虽然嘴上感觉没怎么在乎,但我还是尽了我所有的心意去陪她度过每一个两人时刻。我早就说过我没什么钱带她去吃土豪餐,没什么钱带她去豪华游,在她口上也总是挂着想去哪里玩想去吃什么,但在她内心看来,只要我陪她去的,再low档次的东西也能接受,甚至她会帮我每次出行都计划好预算,哪些东西需要带哪些东西可以自带去不用买,在外面应该去哪些地方住便宜去吃什么东西便宜,她都非常精打细算,为的只是一句我说这次可能没啥钱需要省一点。几乎我们出去都是穷玩,总是这样肯定不行,亏待女朋友的事情真的只有我能做出来,于是偶尔花点钱给她来点小惊喜,真的只是小惊喜,但她总会表现得好像大乡里出城一样,这个比喻不好,但就是这样,让我觉得,她既没有嫌弃我的穷也非常会给我面子。

这样的好女人还能往哪里找,我感觉她对我越来越好,越来越好了…

好到她可以迎合我的一切,将就我的一切,只要我给她点小甜头,她就高兴地乱蹦乱跳,只要我给她点小浪漫,她就感动得热泪盈眶。我对这一切来得这么顺其自然有点想得理所当然,甚至可以说我只是在她的牵引下热恋,对,我反而变成了被动,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偏被动,到后来,越来越被动。

—— 发现不止一点点矛盾 ——

转眼间到了她毕业的时间点,毕业之前她总是抱怨我没有拿更多时间出来陪她,她非常黏我,哪怕有一天找不着我打电话我没有接,她肯定抓狂得胡思乱想。但这一天终要来临,她必须要先出去工作了,总要面对异地恋的现实,我便告诉她要好好找工作,别这么黏我了,异地恋也没什么的。

于是问题,慢慢就开始出现了。

我这个人对于在乎的人真的有时候会很强势,就是觉得正因为我把你当成亲人,我就真的紧张你关心你,所以在某些重要的事情上会语气比较重态。因为她找了很久工作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也一直为自己的工作方向迷茫,所以刚毕业的她就陷入了失业游民的困境。我看她这样也十分着急,我总希望自己能尽力想想怎样开导她怎样帮帮她找到工作,想不到每次我跟她越是聊到问题的点子上时,她在我面前就表现得越来越消极,似乎失去了在校园里的那个她的魅力,我的劝导总是被她认为是在责骂她。或者真的是我语气比较重,但我真的为了她的好,我真的只是紧张她,没想到吃力不讨好。

以前她在学校的日子里,我们的小吵小闹,一下子功夫就好过来了,但异地恋之后缺乏面对面的机会,任何吵架的源头都被无限放大了,甚至一发不可收拾,我们都变得不懂宽容,更别谈相互的理解。

偶尔的一次相聚可能会把我们的矛盾暂时抹掉,但价值观不同和性格不合的问题也越来越恶化显露出来了。事实就是这样,工作之后,人都会被社会生活所迫变得现实起来,在学校里不需要考虑什么赚钱养活自己的难题,也更不会想得那么长远去想结生娃的终身大事,但似乎她越来越在乎,越来越压迫我聊这些话题了,我跟她说过我很反感去纠结争论这些事情,我跟她说信念、理想,而她则反过来把现实、平凡抛回给我,这真的让我很失望。曾经长挂在她嘴边的温暖笑容哪去了,曾经乐观阳光的心态哪去了,这一切真的是社会现实的错么?还是我不愿意直面现实的错?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宁愿逃离这一切,我不是理想主义者,但至少我有一腔热血的理想,我不想因为现实而磨平了做人的目标。

—— 我以为我们会共同奋斗下去 ——

我大三下学期的暑假就跑出去实习了,原因一是想自己尽早进入社会获取更多实习经历,二是想能和她住在一块,希望面对面的同居可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但万万没想到,我做错了。

我第一份实习工作在广州大学城里面,当时她已经前前后后换掉了好几份工作了,似乎都不怎么合心意,在她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决定叫她出来广州陪我,只要跟我住在一块,我就可以帮忙她找工作,还可以分担她工作的烦恼。我想是很合理,但她似乎并不对广州感兴趣,甚至她说讨厌广州这座城市。

Y:“那你喜欢哪里?”

H:“我喜欢我的家,我喜欢我的工作也希望在江门附近的,最好离家里越近越好呢。”

Y:“我未来的目标是在广州奋斗个两三年再回去,这样怎么办,你愿意出来陪我奋斗么?”

H:“…”

她迟疑了片刻。

H:“那你愿意为了我回江门工作吗?”

她明明知道我工作的方向需要在大城市里找,回到三四线城市基本是无望的,看来她是强行要反过来试探我。

Y:“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你不会这样为难我的,我有我的工作理想。”

H:“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你不会不答应我的,我也有我的安稳需求。”

Y:“…”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出来广州陪我,我知道她心里有十万个苦衷,但还是选择了跟我。

—— 我不曾想到我们会闹到分手 ——

这一切并不如我想像的那么美好,虽然她很快就找到了工作,但问题并不比在江门的时候少,反倒问题变得更加复杂了:住的地方附近不好找工作,好点的都在天河越秀,搭车麻烦;消费贵但工资也不高;似乎这里的一切她都不喜欢,很不乐意住在这里…

我为了能让她开心,我甚至愿意每天下班都在地铁口等她下班接送她回家,尽管说好的车架一直没装,委屈她坐横梁坐了好几次,直到我实在觉得不能这样对待她就去赶紧装了;她说那边吃饭贵,我甚至每天晚上都尽早下班回去给她打包,偶尔还买她最喜欢吃的零食;尽管每天下班都很烦很累工作的事情很揪心,但回到家我还是不愿意把情绪带回去,甚至我想着怎么说多点做多她点让她开心的小事情… 但看上去,这些行动都没有让她适应这里喜欢这里,反倒让她觉得我还额外做这么多事情却看我的样子感觉我不是十分情愿,我真的不是这样想,我只是没心情笑于表面,我只想用行动来表达,而她认为我并没有完全真心的。

终于我也再次冷下来了,我曾经的冷漠被她的阳光打动了我,但她的阳光为了我而黯淡下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们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吵架,上班吵、吃饭吵、下班吵、睡觉吵,没完没了,影响了工作、更影响了休息,日复一日,死循环,我知道这结果将会是什么…

她主动提出了分手,我们都有冷静下来,与以往的吵架假分手不一样,这次真的变味了,我甚至毫不犹豫说出了一句 “好”。我试图把喝醉,让自己好好醉过之后清醒回来;我试图自虐一番,尝试一下让心痛的感觉转化为肉体伤痛,让我不至于心里这么难受;我更试图在腊冬的深夜让自己独自于门外,一身沾着淡淡泪水的薄衣让刺骨的寒风吹进我冰冷的心,只为了她能真正的理解到我。然而,我只是一个人。

—— 暂别,就是永远 ——

她一直纠结地嫌弃现在住的地方离她工作的地方太远,她已经等不了我口中所说的 “等我工作转正后有资本搬家之后就搬到离她工作近的地方” ,我已没有再好的办法了。

Y:“你先找到离你公司近的地方吧,找到了就搬过去住,正好我们各自暂时冷静下。”

H:“那暂别吧。”

她真的走了,走的时候我们还在吵,我以为她会等我回去,但没想到这次她真的狠下心来,连“最后一面”也不想见,甚至行李都自己一个人带走了,她告诉我,她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得哗啦啦,但她告诉我,她做不到,但她希望自己以后能独立,不会让我失望。(她觉得我跟她拍拖的时候我总是在教育她,她很爱哭而我总是说她要坚强不能轻易流泪,她很黏我很需要安全感而我觉得她要独立不能这么软弱)

一个月过去,我没联系她,她没联系我。我终于忍不住,短信了她:

Y:“还好吗”

H:“还行,慢慢适应了。”

Y:“看来你真的独立了?”

H:“是的,我也慢慢适应了广州。”

Y:“那我们呢?”

H:“太晚了,我们还是先做朋友吧,暂时不要见面了。”

Y:“为什么太晚了?我们还可以好好在一起啊!”

H:“太晚了。”

此后,我连续试图去找她几次都被她拒绝了,她甚至连跟我聊天的方式都变了,似乎变了另一个人,似乎我真的变成她的普通朋友了。

一切只是因为太晚了?

—— 离开一座城市,忘掉一个人 ——

我离开了广州,放弃了所谓的广州三年奋斗史,放弃了这里的一切。

她后来再有找我,她似乎很关心我的未来女朋友,也对我态度好回来,但她已经再不是以前的那个她,她想跟我做回朋友,单纯的朋友,而我则三番四次都没有接受,既然不能拥有那就放弃所有不再纠缠了,我咬了咬牙,第7次把她所有通讯号删除并拉入了黑名单。

在第8次又加回微信时(好像是她主动加),她居然在朋友圈大方地展示了她的新男友,还问我要抓紧时机找到更好的。

好吧,我深情地祝福了她之后,第8次把她所有通讯号删除并拉入了黑名单,也是最后一次。

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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