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初见这句话是在《撒哈拉的故事》,那是第一次认识三毛,听着三毛讲述她和荷西在大漠里的轶闻趣事,平凡简单的日子里却又充满惊喜。三毛那自由随心的活法,也使得撒哈拉成了一个令人神往的梦。
随着对三毛了解愈多,“撒哈拉”的样子就愈清晰。大漠环境的艰难是不可忽视的,我们只看到三毛的快乐,却不知我们看到的这大漠的好风景多源于她内心的豁达。这种思想以及生活态度渗透在文字中,在《亲爱的三毛》中尤为明显。《亲爱的三毛》是由《谈心》、《亲爱的三毛》、《随想》三部分集合而成的一本书,前两部分,是“三毛信箱”与“亲爱的三毛”专栏中的内容,是与来信者进行的交流。由于大多数来信都在诉说自己的烦恼苦闷,她便与来信人一同苦,一起悲,给他们宽心,为他们解答疑惑。最后一部分,是三毛的随笔,以诗歌形式呈现,那是她看到的世界,包含了她对事物的理解。
三毛的一生很精彩,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无论是在各国游历的奇闻异事,还是与荷西的爱情生活,都为人津津乐道。她总能把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也许她还是个孩子,爱玩,追求快乐,物质的东西她不稀罕,大人那一套虚假她也不会。这种态度她奉行一生,在《亲爱的三毛》中,回信一直到一九九一年的新年(三毛去世时间是1991年1月4日),我们始终能看到她对生命的赞颂与热爱。
在《亲爱的三毛》里,读者的来信中大多是表达自己的不幸,不被爱,抑或是抱怨生活不顺、社会不公。三毛认为可以换种心态看待问题,比如把学习的不同科目当做各类小说;把不得不插入的广告当做免费的游戏;把悔恨却无法忘记的往事比作在“行刑累进处理条例”下生活;把逆境看做一场战争。我们惊叹,哦,原来还能这样去对待。而在关于“爱”的问题上,她也有一个始终奉行的原则:去爱人。她说“人活在世界上,最重要的是有爱人的能力,而不是被爱”。
三毛正应了约翰•列侬的那句“人生的关键在于快乐”。的确,她努力的快乐着,且在自己的世界里静观天地与人世。在回信中她不厌烦地告诉读者,即便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好,也不要让这些不快再来扰乱日后的生活,要尽力快乐。真正困扰人的是自己的内心,只有自己肯试着打开心扉,才会发现柳暗花明,明日青天。正是“我看青山真妩媚,而青山看我当如是”。
在面对丈夫有了婚外情的亦云的来信时,三毛讲述了荷西在与她结婚后,也曾与其他女子陷入情网的故事。三毛知道丈夫爱上她人时,虽然心痛,却选择了尊重荷西的决定,她愿意接受荷西与那个女子相处一段时间后的选择,又或者一起生活,只要亲爱相处,即便是三人,她也接受,因为她爱他。当然最后荷西没有那样做,他留了下来,扑向三毛,两个人都哭了。要知道,许多事情不是“对”或“错”可以说清。她劝告亦云,理解人性的诸多愚昧和软弱吧,选择去欣赏人性的可贵和真诚,无论如何,不可放弃明天。我想,这未尝不是在苦痛边缘给予自己的救赎。
在《随想》部分,有三毛的假想,也有对孩子,金钱,情欲等事物的思考。我惊奇于她对人世理解的通透与达观,最难得的是历经沧桑仍保持内心的简单与安宁。三毛从不讲什么大道理,平实的语言却充满了灵性:
今日的事情,尽心、尽意、尽力去做了,
无论成绩如何,
都应该高高兴兴地上床甜睡。
——《乐命》
我不吃油腻的东西,我不过饱,
这使我的身体清洁。
我不做不可及的梦,
这使我睡眠安恬。
——《无心》
我穿衣,这使我活用衣服语言。
我吃饭,这使我活得下去。
我哭。因为我爱。
我笑,因为不能不笑呀!
——《有意》
平凡。简单。不为物累,不为形役。我们亲爱的三毛是智慧的。
斯蒂芬金说“心若是牢笼,处处为牢笼,自由不在外面,而在于内心”。若心受困,便失去了自由,也很难看到爱。而生活的不如意却十之八九。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再错过好风景,人生苦短,尽力快乐。试着放下忧愁,“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也是三毛在书中反复告诉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