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每个月回一趟老家,因为一个月总有几天怀念老家的味道,想着想着,好像真能闻到用柴火烧出来的饭菜的香气。
这次回家刚刚入冬,天气不是很好,阴沉的天空使得村子笼罩在萧索的氛围里。好在南方的冬天还是能看到很多绿色,天气好时候甚至以为还身处夏天呢。尤其是院子附近养牛场的坡下种的一大片牛草,郁郁葱葱的,丝毫没有受到寒气的影响。
刚路过二公家的石坝时,不到两岁的侄女看到我就欣喜地跑出来迎接,她走路还不大稳,一颠一颠的样子可爱极了。侄女特别黏我,张开双臂就要我抱,我也玩笑地命她在我脸上亲两口。
农村的院子一般由四五户人家组成,院子不大,所以我一回来大家都出来和我寒暄。村上基本也只剩下老人了,他们的子女要么去了外地,要么也在城镇落户,只有他们还坚守在这片故土。
到家的时候,我妈还在晒入冬前收割的豆子,一颗颗大小均匀的黄豆安安静静躺在竹匾里,任由她粗糙的手翻弄着。我妈每个周末也会回到老家帮外公做些农活儿,洗衣服,喂猪,砍柴,我十分好奇她怎么有做不完的事情。
我放下包后在阳台上和妈聊天,得知外公去了伯伯家杀猪,明天我们都要去参加生日乡宴,俗称“走人户”。临近春节,办宴席的人家越来越多,这次正好赶在回重庆之前参加一次“坝坝席”,这是农村特有的活动,在门前的坝子上摆上十几二十桌,邀请远近的亲戚朋友前来聚会,热闹得很。
在家的时间落得清闲:扫一扫屋里被家禽扑棱扇出的灰尘;在鸡窝里捡几枚热乎乎的鸡蛋;看猫咪在角落里偷偷地洗脸;逗一逗可爱粘人的小侄女儿,和老弟骑单车去坡上走走。下午的悠闲时光,就这样一点点随着凉凉的风儿吹去。
隔天上午去赶场,妈为我称了几斤排骨让我带回重庆,而我就到一位卖泡粑的老人家那儿称上一斤作为每天的早饭。这是一种糯米制成的粑粑,白白的,味道酸甜,口感绵软,咬一口就有浓浓的香气扑来,十分美味。尤其那股独特的酸酸的味道,是我在城区里吃不到的。
除了在集市里买东西,妈还会为我准备很多自家种的蔬菜,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有莴笋和萝卜,清炒莴笋特别香,萝卜可以腌来做开胃小菜,还有外公在荷塘挖的莲藕,用来炖排骨是最好不过了。此外,妈还给我装了一罐精心熬制的橙糖,一袋剥好的花生米,一袋洗好的老姜,两把带泥土的小葱,并让我回去找个瓶子装上水插在里面,可以保持鲜绿。以前总觉得这些东西随处就能买到,没什么稀罕;而现在我却将其视为珍馐,不可多得。
临走的时候,外公又舀了一袋大米,说是再生稻(第二茬稻米),吃起来更香。舅妈从树上摘下一个大柚子让我带去,我推辞了一阵儿,最终还是收下了。看着外公抗着我的行李走在前面,心里觉得很满足,很温暖。那些在外奔波的朋友,你们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充实与快乐了?
老弟风一阵儿地飞过去,他已经长得和我一般高,看着外公有点蹒跚的步履,妈眼角的皱纹,同行老人颤巍的身体,只感慨岁月无情,就像电影里说的,在幻变的生命里,岁月,原是最大的小偷……
吃完午饭,我坐上了两点的客车,看着道旁树飞快闪过,思绪仿佛又飘回了村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就在这匆匆中穿梭,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END
2017/11/12摄于重庆合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