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在客厅里面,其实是有些害怕。可是没办法我不能让她陪着我睡客厅,这几天她也没有睡好今天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勇气能在这里住下去。
突然,外面传来手机摔落的脆响,我赶紧寻声出去。
她正无力地跑到走廊,瘫软在我脚下,布满血丝的眼珠将要向外掉落似的死盯着我森然地说“原来是你!”
“怎么了?!”我打了个寒颤,觉得她像个女鬼,她低着头像找什么似地摇摇头。
我愣了一下,跪在她面前,像对一个孩子一样对她说“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扶着白墙指甲已掐满劣质墙灰,低着头长发彻底遮住了脸,挤出嘶哑的低吼“你走!别再来这里了。”
我看着她愣了半天,悄悄扶起她,陪她进了房间。地上的手机还亮着,边上还躺着一个枕头。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抓紧她的手,那冰凉的手让我浑身一冷。
“有人拿着这个枕头捂住我的脸,想闷死我。”岑默说。
我拿起手机带她离开房间,坐在沙发上略带沙哑地对她轻声说“先住我那吧,明天我帮你把要用的东西带走。”
她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抿了抿嘴唇,坚定地说“我不走。”
我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为什么!?”
“这是我家,你为什么老叫我离开这?”她提高了音调似有几分义正言辞的意味。
我陡然觉得她如此不可理喻,戳穿她道“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想留在这。你家人要是关心你,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黑灯瞎火地呆在荒无人烟的房子里。今天晚上已经几次差点丢了命,就算之前是我们杯弓蛇影,刚才的事可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话都说到这里我吸了口气对她直言“对不起,我只能帮你一时,无法每晚陪着你呆在这里,有时我还要出差,到时也赶不过来帮你。再说你到市内租房子住比在这里方便多了。”
她依旧不以为然地说“不,我不能走,我要走了 ,就什么都没了。”她停顿了会,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继续说“这里的房子马上就要拆了。我要住在这里也许还有一些希望能分到一套房子。你知道吗?这里会成为未来的市中心。许多人一辈子也未必买得起这里的一套房子。他们巴不得我走,他们想独吞这些房产。”
她说的这些话是我从未想过的,难怪这里有这么房子却没有人,按这个栋楼的面积估计能好补几套吧。
我还是摇摇头,“就算是这样,难道钱比你的命还重要!你还这么年轻。”
她静默了会儿,黯淡眼光中一片如墨色的夜,瞳孔里忽而闪烁出星光“你真的觉得我离开这,一切就是结束了吗?”
“当然”。我十分肯定地回答。
“你会一直帮我吗?”她问我,很认真却毫无祈求的语气。
“当然,我们是朋友了。你大可以放心住我那,我的房子有两个房间,我又经常出差不会不方便的。”
我只是想帮她,并没有想太多。我租的房子足够大,甚至对我一个单身汉来说还有点奢侈,房东很好,几年了从没涨过价,还免了水电,简直跟白送的差不多。
当然我也是个贪图安逸的人,没想过去买房什么的,不过想也没用,以我的工资根本不可能买得起。她说的没错,有些人一辈子也未必能在这个城市中心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而我也许就是其中之一,我并没想过因为这样我会如何不幸。
这天夜里短暂又漫长,我们小憩了会儿天就很快亮了。我叫她尽量一次性把东西带齐。她一人在房间里收拾了半天,才拿出些衣物和书本,我帮她提到楼下绑在摩托车上。原以为要走几趟,没想到她的东西不多,不到一个箱子就装完了。
我俩正要离开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男一女,正是岑默的继母田富莉和她兄弟田富华。田富莉瞟了眼我俩一眼不认识似的前去开门,田富华微微笑着地点点头轻声说“走啦。”
“嗯”我回道,岑默在一旁却一声不吭地向外走去。
……
姐弟俩前后脚上楼进了客厅,两人面面相觑,不自觉地泛起得意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