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转折点上,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能发挥关键作用,有时候还能产生决定性影响。
两千多年前,太史公司马迁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项王至阴陵,迷失道,问一田父,田父绐曰“左”。左,乃陷大泽中。以故汉追及之。
这段话出自《史记·项羽本纪》,说的是楚汉争霸的后期,项羽垓下突围后,带领八百余人连夜向东南飞马奔逃,退至阴陵。此时灌婴率领的五千骑兵紧追不舍,步步紧逼。项羽在阴陵迷失了道路,已经无处可走,便向一位农夫问路。农夫骗他说,向左。绐同“诒”,有欺骗、欺诈的意思。项羽依农夫指向而去,便陷入了大片的沼泽地中,项羽等人挣扎了很久才得以脱身。项羽本打算经阴陵,直抵乌江渡口,然后渡过长江,并返回江东。如此一来,便浪费了宝贵的逃跑时间,迎接他的只有灌婴的追兵。项羽拼死搏杀,最终带领剩余的二十八骑抵达乌江,当然以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这个故事夹在垓下之围和乌江自刎之间,对项羽命运的走向发挥了关键作用。而发挥这种作用的却是司马迁一笔带过的农夫。
在阴陵失道中,农夫无疑扮演了一个欺诈者的角色。农夫故意指错方向,浪费了项羽逃跑的宝贵时间,将项羽引向绝路,为楚汉之争划上句号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但在现有的故事版本中,农夫突然有了姓名。根据现代人的考证,这位农夫其实名叫陈铎。阴陵失道中,不止楚汉双方的士兵有大量伤害,还死了三个农夫,一个是陈铎本人,一个是他的妻子,另一个是他的妹妹。当时,项羽发觉上当后,愤怒之下杀了陈铎等三人。
这是否就是史记之外阴陵失道的真相,我们不得而知。但在《定远县志》中,这个叫做陈铎的农夫却有另一个版本。
在这个版本里,刘邦被项羽穷追不舍,适遇陈铎,陈铎及其妻子和妹妹正在田间耕作。陈铎让刘邦藏在旁边的枯井里。项羽追至陈铎跟前询问,陈铎沉默不语,手指指向前。项羽顺着方向,来到了河边,感觉是农夫骗了他,便返回搜枯井,但见枯井之上蛛丝密布,便料定井下无人。项羽杀掉陈铎等三人后而去,后来刘邦得救,念及陈铎救命恩情,登基后封陈铎为阴陵忠义王,并筑祠祭祀;封其妻为一品夫人,其妹为忠贞姑。这种说法在安徽定远县的陈氏祠堂可得到求证。
一个农夫,两个故事版本,却都与刘邦和项羽扯上了关系,其真相如何,我们都缺乏有力的证据。不容否认的是,在刘邦与项羽的斗争中,农夫发挥了关键作用,而这一点或许是两人都不曾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