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30:倔强的蒲公英

每年7月底就从炎热的成都跑到德令哈躲避严酷的暑热,看着街头的风景一年比一年绿,环境一年比一年好,心里的那份雀跃溢于言表。

只是,街头的绿越来越多,仍旧少了一些色彩,终究,在这个西部小城里,五彩缤纷的花朵是一种奢侈的存在。虽然格桑花总是会羞答答地绽放在如茵的绿色里,也总是少了成片的娇艳。


还好,黄色的蒲公英加入了这个队伍,在草丛中独自绽放。而那一小朵一小朵白得透明的小伞,在花朵枯萎后兀自屹立着,成了我们最好的玩伴儿。

只是德令哈的蒲公英种子似乎比成都那偶尔闯入眼帘的蒲公英小伞少了更多的惊喜,多了更的倔强。常常许完愿望,和孩子嘟起小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却吹不走满天的倔强种子。于是,学会用力,可是常常一口气吹走的只是少数,还会留下一些稀疏的小伞坚守着光秃秃的枝干。


其实何止是蒲公英,在这个西部小城待久了,会发现,这里的人骨子里也有着蒲公英一样的倔强。

有的人,因为德令哈,知道了海子;也有人因为海子,才知道了德令哈。不管是怎么样的相遇,海子之于德令哈或者德令哈之于海子,都不会有人忘记那首著名的诗《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海子,这个被抑郁症折磨而选择卧轨自杀的诗歌才子,在德令哈的街头留下他孤寂无助的身影和绝望,也留下这首著名的诗歌——《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用来宣泄他在这个荒凉的小城里精神上遍受的无尽的折磨。

可是他说: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你!

仿佛一朵独自漂泊在无垠荒漠里的蒲公英,即使随风飘摇,即使不知会身在何处,仍旧心心念念着那个让他牵挂、让他无法释怀,更无法放下的“你”!

爱是一种语言,也是一种企望,更是对未来的迷茫。

守在原地的人儿,不知道风的方向,就像不知道我爱的人,到底如何想,只有无尽的猜测和绝望溢满心房。

漫长的夜是开满蒲公英的草原,随风轻轻飘扬,便没有了握在手里的坚强,只有呼啸的风声响彻耳旁。青稞在野地里拥有只属于自己的疯长,而我却只有空空如也的戈壁和美丽的月亮。

可是,海子不知道,在他走后的无数个日夜,一个又一个倔强的高原人用他们勤劳的双手,一天天改变着这个雨水中荒凉的城市,一如草原上疯长的蒲公英,汪洋恣肆!

这里已经不再是海子诗中那一座荒凉的城。

两岸的霓虹灯灿烂着苍茫的夜空,漆黑的夜里满是喧嚣,人声、汽车声、音乐声不绝于耳;城市街头越来越多的树,焕发出勃勃生机,再也不是青稞一个人的城市;格桑花、蒲公英散落大地,也不再是空空如也的戈壁……

漫步在巴音河西岸,从南走到北,来到巴音河大桥,依次有海子诗歌碑林、海子诗歌陈列馆,记录着海子来过的痕迹,也表达着高原人对他的敬意。

你来过,留下蹒跚的足迹;

你走了,遍布伤痕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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