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在一家清吧听民谣听到沉沉睡去。
恍惚间,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有丽江,夜晚的丽江。
有诗有酒,有你陪我走过的旅程。
你有多久没来到我的梦里,
久到我几乎忘记,云南之行,竟已是一年前的事了。
丽江古城里最有名的酒吧,名叫‘’大冰的小屋”。
买一罐十块钱的啤酒就可以坐到打烊。
说实话,有生之年,我从没见过这么小的酒吧。
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围坐着几十号人。
听说,这是全国各地的文青,都会来朝圣的地方。
你有故事我有酒,四海之内皆兄弟。
记忆里,那晚,有人讪讪地笑着,有人哭花了妆。
记忆里,我手里的那罐啤酒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作“风花雪月”。
我喝的不多,却在这气氛的感染下,对着这群萍水相逢的朋友,
掏心掏肺的讲了好多矫情的话,
而我提到最多的,便是你。
高中英语老师曾用一部韩剧《我的野蛮女友》来形容我们的关系。
想来也是有道理的,那几年里,我们的日常互怼从课下延续到课上,堂而皇之,无所顾忌。
可惜的是,“野蛮”确有其事,“女友”一词却从未坐实。
简单来说,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所谓的“绯闻情侣”,其中必定至少有一个人,或多或少是走心了。
而我当年何止是“走心”,简直心肝脾肺肾都走了个遍。
古城的夜路九曲十八弯,没有路灯,阴森恐怖,我壮着胆摸索回酒店的路。
每走一步,就默念一次你的名字。
我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叫过你的名字。
自第一次见面起,那三个字就成了我最深的心事。
而刚刚在酒吧,那块尚未结痂的伤疤却被我自己生生撕开,将淋漓的血肉呈现于众人面前。
我没有发疯,也并非宣泄,
只是尝试做一次最深的割舍,
只是觉得,自己足够强大。
只是自以为,讲出来,便是放下了。
然后,在城墙的尽头,我看到了你。
那一刻,我愣愣的站在黑暗中,而你身后,是丽江夜幕下的万盏华灯。
我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割舍”有多可笑。
酒吧里有那么多人伤心落泪,而我笑着讲完了自己的故事。
却在见到你的一瞬间,功亏一篑,缴械投降。
躲得过对酒当歌的夜,躲得过四下无人的街,
单单躲不过,眼前的笑容晴朗,灯火辉煌。
那一刻,我们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两侧,距离不过十米,
然而我心里清楚得很,穷极一生,我也未必能走到你的身旁。
几天后,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航班。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默不作声的拉下了遮阳板。
看到你征询的目光,我懒得解释,
只是把手掌盖在眼前,声音闷闷的说:
“我累了,待会帮我要杯水,我先睡会。”
整整三个小时,我憋了满肚子的话只字未提,你也陷入了难得的沉默。
我们都意识到,当遮阳板再次被拉上的时候,
这场旅行,已然结束。这个三年,也将告终。
现在回想起来,分开以后,有个多少瞬间我是独自面对着孤独的旅程,不同颜色的城市在眼前走马灯般转换。
我又能对谁说上一句我累了,
我又能嘱咐哪个人帮我倒杯水,然后卸下一切防备沉沉睡去?
《我的新野蛮女友》上映的时候,我特地去影院看了。
尴尬的演技跟剧情确实对得起豆瓣上3.4的评分,毫无疑问的一部烂片。
影片过半,就在我纠结着是要提前离场还是继续睡觉的时候,
我看到了,熟悉的蓝天雪山。
成群的马帮,古色的纳西族民居,热情的篝火舞……
竟然是在丽江取的景,一瞬间,哭笑不得。
一如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欢乐的有些荒唐,回味起来却又是啼笑皆非。
我再也不会在大冰的小屋,只因为听到一首扎心的民谣,就哭着打电话问你在哪。
你也再不会因为我任性的一句话,就在古城外默默等我到深夜。
我知道,做了那么多年朋友,
某一天你突然对我动心的概率微乎其微。
你这一生绝不愿将就,我却仍然痴心而决绝。
在我们不安分的青春里,都有对方的一个位置。
也许,很多年后,我会安定下来,
但是在我的青春还未逝去之前,我可能还会犯傻很久。
一如那晚夜路的尽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来。
但有些心动,一生只此一次。
等到我的心静了,你的头发白了,
我就在心里埋一座坟,安葬你我的青春。
梦里,我在丽江古城里兜兜转转,直到时光的手,擦去我心头的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