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温柔》演唱过后,舞台上的灯光全部亮起发出耀眼的光芒,喷涌而出的白色小纸片漫天飞舞缓缓落下。我回过头,看着人海里挥舞着蓝色荧光棒的人们,那一刻,那一秒,大概是到今天为止我短暂的二十年人生中冗长的回忆里最难忘的瞬间了吧。2012年五月天诺亚方舟巡回演唱会长沙站当时的这个片段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高二。
在文理分科的时候我毅然的选填了读理科,我从来不是一个有主见性格独立的姑娘,只是因为班主任一句:“我们学校大多数学生都是选择理科。”就这样和每一个“大多数学生”一样,我走上了一条“大多数”的道路。
高三。
在数理化的摧残下,无论是函数天体运动还是有机化学,我既提不起兴趣却也不得不在每一个夜里紧握着笔头推算每一个正确答案,却还是连题目读起来都觉得让人吃力。那个时候,每当月考成绩公布排名榜后我总是拖着疲惫的自己踏上操场,一边走一边思考,好庆幸每一个那个时候都是艳阳天,我愿意永远披着阳光走在塑胶跑道上,不用去管那摇摇欲坠的梦想。这场搏斗就像永远跑不完的环形跑道一样,我站在起跑线上,是终点,也是原点。夜晚,看着白色灯管下静静漂浮着的尘埃,我总在想:哎?你知不知道你就像这渺小的尘埃一样?
十一月初,南方的湿冷已从脚底生根渐渐蔓延全身。
那一年,恰逢台湾乐团五月天全国巡回演唱会,舅舅给了我一张长沙站演唱会的门票,我对五月天这个乐团熟悉却也不熟悉,遥想第一次听到他们的歌时,其实是在小学六年级,那个时候不懂歌词,只是觉得,嗯,这个调调,听起来很酷很带感。渐渐长大以后,能唱那放遍大街小巷的“我有我最后倔强,握紧双手坚决不放,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也知道《咸鱼》唱的是人不能没有梦想,《如烟》唱的是珍惜青春。能明白那么多人视五月天为自己的信仰,因为他们承载了一些人的梦想,特别是阿信写的歌词,坚定有力量,一边揭露残酷的现实,一边又灌给你甜而不腻的鸡汤。不过,在没有看这场人生中的第一场演唱会之前,我大概不会想到自己会如此沦陷。
记得那不是一个好天气。一放学还来不及放下沉重书包,就拦下一辆车赶去贺龙体育场。原本几十分钟的车程加上堵车坐了一个多小时,一个人坐在诺大的体育场时,觉得愈发的孤单。诺大的空间不断传来嘈杂声,周围的人们都在说什么呢,我不知道也不清楚,仿佛置身快速运转的异世界。气温骤降,实时温度七度,我却穿着一条牛仔裤和薄薄的校服外套坐在那里拿着放在座位上的歌词卡片看着。好茫然。
等到演唱会开场时,看着舞台上演唱的人儿。
好奇怪,每一句歌词写的都是我啊。
有共鸣,每一句歌词都唱到我心里。
好动人,这是写给孤独迷茫的人的歌吗?
原来戴着耳机静静听流淌出的音乐和站在舞台底下听是如此的不一样。我激动得挥舞着手里的蓝色荧光棒,用力的歌唱,这就是号召力吗,那一刻我觉得身旁站着的不是陌生人,在歌词的引导下全场一起合唱,就像在集气,没错,和千万人一起收集勇气,一同鼓起勇气用信心去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在梦想快消失的时候,音乐原来可以借给我勇气。
唱到《倔强》时,一边跟着大声唱,一边落泪,也许是想起了每一个台灯下的夜晚,也许是想起了沉默着走向操场的自己。一曲过后,灯光亮起。雪白的纸片落下,灯光熄灭,全场点亮了手机的闪光灯。我一瞬间恍惚。回过头,是放眼尽收眼底的荧光棒蓝色也是星星点点的光芒,谁说蓝色是忧郁,你想想天空和海洋,还有现场的这一片“星空”。
后来我已有了更坚定的目标和直面一切的勇气,我是一颗小小尘埃,但五月天给了我无尽的勇气让我在浮世里找到立足之地。在喜欢五月天的这几个年头里,回想当时那个场景任然韵味无穷。厌倦千篇一律的数理化试卷,所以,现在的我已是一名中文系学生。
大三。
刚刚从五万人的深圳演唱会中回过神来,知道五月天要巡回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在他们沉淀写歌的这四年来,我也还是会遇到不少令自己低落的事情和缺乏信心勇气的时候。却也还是能在无数个热浪侵袭的夜晚从一段前奏中清醒过来。
所以。
有生之年,请你一定看一场五月天。
有生之年,我一定再看一场五月天。
不,我想大概多少场都不会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