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住桑植这座小山城中,只要不下大雨冷雪,不刮凛冽大风,每日清晨醒来,入耳的便是清脆优美的鸟音。
不论是城中小区院子内的树丛中,还是不远处与小城人家相接的山边的茂密的树林里,从春到夏秋再到初冬,叫唤的最多也最响亮的就是斑鸠。你听,咕咕一一咕,咕咕一一咕,这声音极柔和极闲缓,却也极浪漫极抒情!难怪《诗经》之首篇《关雎》也以"关关"模拟斑鸠鸣叫之妙音起兴,来给我们描述一个温婉美丽的情思故事!
我们不用出小城去郊野山山里,就只要呆在小区院子,或是慢行大街小巷,或是闲步梅山公园,或是幽走学校林阴小径,亦或是沿酉水澧水河岸走走,凡是林木花草处,皆眼能见娉婷鸟影,皆耳能聆各种奇妙动听鸟音。平常见得最多的是白头翁、画眉和黄莺等等之类的鸟儿,它们蹦跳穿蹿在高高低低的草树间,或忽地落地,不怕人的在你面前一娉一婷的像小公主一样高傲优雅地走过,令你惊羡它们的姿态;或是翘立枝头高处,咿咿呀呀,恰恰切切,婉约曲折,高起低伏,却是欢乐自在,旁若无人!这片天地好像全是它们的,人世社会里的种种烦忧对它们来说从来就是一个笑话!
若你运气好,只要是绿化林木较多一点的地方,无论是小区大院,还是沿河观光带边,即使就是酉水边林木成片的一中校园,你也会看到一群美丽的长尾鸢,它们要么八九只不等,要么二三十只成群,炫耀着长长的彩色尾羽,嬉戏在一大片一小片大树小树的枝叶间,或快乐地穿飞,或飘逸地高翔,上上下下,起起落落,迷倒窥视者的眼神!而众鸟时浓时淡的"喈喈"鸣叫,让耳闻者终能醒悟鸟类亦有关切,亦有柔情和蜜意!
如果你真有空闲,不妨沿酉水澧水交汇处走走。在酉水合入澧水的水域,多浅水滩头。只要你放眼望去,满目皆是数不清数量的白鹤,它们或小或大,或肥厚或瘦弱,多密密麻麻地栖立水中;也偶有四五只翩飞于水面之上;亦或有三两只拍翅高飞,逆酉水东去,不久一拐弯,再也看不到它们的身影!这鸟白,这绿水,这青山,全是画中之景,只让人疑惑己身是在仙域!
哦,你得听听,哟嗬哟嗬,咿呀咿呀,有声尖细,似能穿云裂雾;有声秾糯,如儿女呢喃;有声清亮,像童稚嬉乐欢天!鹤鸣于斯,澧秀山青,尽人双耳之娱矣!桑植老城始建于清雍正七年,即公元1729年。因南面背西界余脉山岭,小城只筑有东西北三门,因为刚刚罢土司管治,改土归流,桑植蛮地,从此享受天朝皇恩,淳化土民,故三门分别命名为"承恩"、"化成"、"嘉献"。光绪十七年,即公元1891年,三城门易名为"临澧"、"瞻龙"、"鸣鹤",它们的意思分别是东临澧水(东为酉水,实为澧水支流,故名);西望澧水蛟龙起舞;北闻梅山上下澧水滩头白鹤长鸣!现在细细品来,这三个城门名称的改动,极富想象,又富诗意矣!
时至今天,桑植这座筑于澧水山川间的小城发展很快变化也很大,城区面积较之往昔不下十倍矣!但在小城的发展过程中,由于极重城市绿化,故虽高楼大厦沿澧酉两岸延展而建,却是处处林树成阴,绿草如茵!有了树,有了林,有了各类灌木草丛,便就有各种鸟类栖息的环境!所谓"种得梧桐树,便得金凤凰",即是这个道理。桑植山城鸟多,不仅仅是因为城在山中,更主要的是山城人创造了适合众多鸟类能安适生存的环境。只有人鸟和谐共存,才能真正让生活于山城中的我们随时享受鸟儿们安乐和谐的鸣音!
你听,从西界山边又隐隐传来阳雀(杜鹃)的叫声,"秧秧,秧秧","割麦插禾","弯豆八沟"一一这声音无论你怎么听,都只能感受到热烈,忙碌,像是积极向上奋斗的号角!你很难体会出古人描述的那"不如归去,不如归去"的落魄、暗淡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