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未曾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来临。风景如故,变换的总是一旁的行人!以往的清明节,对于我来说就是放假的日子。或许是因为外公、外婆是在我懵懂之时已入土为安,没有记忆的承载,感情温度的存储,所以对他们的悼念并没有如古诗中所描绘的那般心境。没有感情的联结,没有时光的交织,似乎悼念更多的是一种形式。然而
从没想过,某一天我会成为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在我的认知里,我就是笃信我的母亲能活到80岁以上,在这几十年的时光里,我都是一个有妈的孩子。无论我走在哪里,无论我的母亲当前是什么样的状态,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有妈的孩子。虽然母亲患病多年,但是记忆匣子里,幼时的清晨总能看到母亲跑步的身影,再则母亲的生活作息也很规律,我就是相信母亲能够安然度至耄耋之年!
那天才去医院看望母亲,母亲的状态还不错,我双手抚摸着母亲枯槁的脸颊,突然就很任性的一直对着她,不厌其烦的喊着:“妈妈。”当时母亲还笑着看着我。未曾料及,不到两天时间里,那是晚上6点40分,我突然接到医院负责医生电话,他告诉我母亲病危,正在抢救!不可置信!我人在外地,只得赶紧打电话让离母亲最近的表哥替我赶去医院,不到一会医生再次打来电话,他告诉我,母亲已经停止呼吸了。尽管事前医生告知过我,我的母亲可能会在某天说走就走了,尽管我也向他表示这种客观的事实,我无法更改,我口头表示会接受,可当时我只希望在主观可控因素范围类,母亲在医院里每天能够少一些疼痛。说实话,在我脑中,从未有母亲会很快离开我的假想画面。当天和医生沟通后,回到家里,我尝试着想象母亲走了,就这一霎那,我立即对会成为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的念头感到惊慌,泪水瞬间挤满整个眼眶,我赶紧晃晃头,我就是相信我会一直是个有妈的孩子,至少二十年!
当我挂掉医生的电话时,一股强烈的悲伤猛地撞击我的心房,我只能蹲在床尾低头掩面痛哭,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就脑出血!怎么妈妈就这么快的离开我了呢……
记得那还是小学三年级吧,从未说过梦话的我,某天晚上突然大声疾呼:“妈妈!”两字醒来!依然清晰记得那梦里妈妈不见了,仿佛失去了全世界的恐慌,让我焦急的喊着,没想到那份急切冲破了梦境,直接响彻在现实里。当我醒来,迅速的用双手向身旁探去,那温热而熟悉的妈妈在那,于是我蹭着妈妈的胳膊,又双手抱着她,这才又安心的闭着眼睛睡去。只要妈妈在身边,孩子的世界就是安全的,妈妈就是有这么神奇,妈妈就是有这么特殊,妈妈就是这么的珍贵!
母亲的最后一面,我没有看到!我没能在第一时间为她擦身、为她梳洗,为她挑选她会喜欢的寿衣!母亲一向爱干净,爱整洁,我只能拜托我的表哥为她梳洗好,穿戴好。本想着下次去看望母亲时,再为她好好掏掏耳朵,结果这一件如此普通而平凡的小事,竟成为永世的不可能!
接到电话后,我就朝着母亲的方向奔波,然而看到的只能是母亲的遗体。当我走进这冰冷的殡仪馆停放处时,脸上流淌的泪水格外的温热。我咬紧牙关,走到母亲的遗体前,双手再次触摸着母亲曾经那温热的脸庞,好冰!好冷!这一瞬间,我的情感再也无法压制,我朝着母亲悲号着,不断的喊着妈妈,身子瘫软在这冰冷的地上,身旁的表姐,表姐夫上前搀扶着我,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耳旁有着二姨,有着表哥,有着舅妈的声音,他们都在对我说,快起来,不要哭了。
可我那一刻身子就好像没有了骨头,
我没有力气,
我站不起来,
我起不来,
我不想起来!
因为我的妈妈走了,
我最爱的妈妈走了,
我没有了妈妈,
我从此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这实在太难以接受了!第一次摸到妈妈冰冷的脸庞,心太痛了,我才唤了二十多年的妈妈,怎么就可以这么快的离开我,4月1日,为什么不只是愚人节呢!当天晚上,我努力睡着,可是妈妈没有进入我的梦境里,三点多我醒过来,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从幼时和母亲在一起的所有画面,不知为什么,某一瞬间我的心像是被夜色吞没,空落落的被一股难以名状的低气压笼罩着。
再次未曾料及,在母亲即将火化的这天,表哥打来电话,让我晚点去殡仪馆,他告诉我,舅舅也走了。妈妈在没有意识后,嘴里一直唤着的哥哥也走了!没想到已经脱离危险,回家静养的舅舅也走了,母亲的事他根本不知道。听表哥说,在母亲离世前十分钟,舅妈给他打过电话,说舅舅不舒服。原先就听舅妈说过,舅舅以前很疼妈妈。在妈妈的最后路上,舅舅都是疼爱他的妹妹,不放心,所以要牵着他妹妹的手一道走吧!舅舅的生日比母亲早一天,以前是他提前等着母亲。这一次,换母亲心急提前一天多就在那等着她的哥哥。
有着舅舅的相伴,
妈妈,请一路走好!
我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