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人三天不吃面皮会馋,但一天不吃蒸饭会心慌谋乱,如果哪个汉中人说:"今天一天没正经吃饭。"那一定是说他今天没吃蒸饭。其他的比如:馒头、饼子、面条、馄饨、饺子、包子⋯这些个东西在汉中人看来都不是正经饭,只有蒸饭才是正经的。
蒸饭是相对稀饭而来的,其实就是米饭。但蒸饭的做法却有自己的讲究:有没有控米汤是关键,不控米汤那种在汉中人眼中是将就糊弄的,叫塌锅子饭。好的蒸饭必须是铸铁锅里做出来的,先以宽汤煮米,大火滚,待米花将开未开之时,用筲箕控出米汤,锅底掺清水少许,入控过的米,封好锅盖以小火烘焙,渐次撤火。至饭熟透,米汤浓郁,米香四溢、锅巴黄脆,富贵闲暇时可佐以珍馐佳肴,贫困忙乱时可佐以一碟盐菜、辣酱、红豆腐、泡菜或浆水,都是无上美味。有吃不了不爱吃锅巴的人家,或将饭铲去后留下锅巴细细烘焙至干脆,取出留存,日后做锅巴腰花等菜肴,或是炸了加椒盐给孩子当零嘴。也有用一器皿甑(状如陶制花盆,其上均匀布孔)扣在锅底,米至甑上,可不生锅巴。
汉中蒸饭远不止此。最让人馋的当属与当季菜疏杂豆同做的菜蒸饭。汉中盆地温度适宜,雨水丰沛,菜蔬易得且价低。四面环山,坡地多产杂豆、红苕、洋芋等作物。山区米少珍贵,吃米时总会将一些当季的菜蔬混合在其中,于是就演绎出了各种菜菜蒸饭:苕芽蒸饭、碗豆蒸饭、胡豆蒸饭、洋芋蒸饭、豆角蒸饭、豇豆蒸饭、南瓜蒸饭⋯讲真,好吃的了不得,一季一新,接踵而来。
咦,微斯事,吾与何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