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思想文化史上星空灿烂,“百家争鸣”之后,儒家成为最大的赢家。何以如此?冯友兰先生认为,“主要原因之一是,儒家成功地将精深的思想与渊博的学识结合起来。”圣人孔子、亚圣孟子,这两代儒家掌门人,他们的思想之精深、学识之渊博,固然盖世无可及,而其后的杰出人物,更将儒家思想大放异彩。
这里不妨大致梳理下儒家思想的绵延发展——几代横空出世大儒的巨大影响。“孟子的学说基本上是政治的”,对于儒家经典在不同时代会有不同注疏。
由西汉董仲舒奠定的,以儒家为正统的考试制度,成为之后两千年科举制度的滥觞。他以“阴阳五行”学说,阐发出儒家思想的“三纲五常”。符合当时的政治需要,对维护社会秩序意义重大。到唐初,太宗李世民曾亲自下令,并指挥学者们对儒家经典注释出标准官方版,以适应时代,也就是统治需要。
至唐代后半叶,韩愈“道统说”的出现,标志着新儒家的时代已经到来。新儒家的主要来源主要有三条思想路线:儒家、佛家(禅宗影响最大)、道教。但是直到11世纪,新儒家的思想系统才明确形成。
新儒家发展到北宋“二程”,趋于成熟,程颢程颐是亲兄弟,他们分别开启了“心学”与“理学”。有趣的是,前辈周敦颐、表兄弟张载,邻居邵雍,这些当时的新儒家巨擘大儒,住地不远,关系密切,常来常往。群星荟萃,成为佳话。之后南宋朱熹、陆九渊分掌理学、心学,这两人还是过从甚密的朋友,互相交流与辩论,是少不了的。心学在几百年后王阳明手中,绽放异彩。
程朱理学,由北宋程颐开创,到南宋朱熹发展到顶峰。朱熹是谁?这恐怕是一个不需回答的问题。从蒙元开始,每一个读书人都要苦读朱熹作注的《四书》,那是入仕科考的必读书目。朱熹的新儒家“理学”思想,是朝廷力推的意识形态。
理学思想突出一个“理”:理是永恒的,“若在理上看,则虽未有物而已有物之理”,“一切事物,都是其理”。所有的事物都有其理,理使它成为它应该成为的事物。桌子有桌子的理,椅子有椅子的理。“理使此物成为此物,构成此物之性”。所谓“性即理也”。
任何事物都有他自己的理。如果说到人,可以解释为,善人或恶人他们各自禀受了不同的理,才有了我们看到的人性。国家也有国家之理: 想要繁荣稳定,一定要遵循国家之理进行统治; 反之,违背国家之理,就会陷入混乱。按照孟子的两种治道的划分:王、霸。朱熹认为,汉唐以来的治道都是霸道。
陆王心学,由“二程”中的哥哥程颢首创,在南宋陆九渊手中发展成熟,到明朝王守仁推至巅峰。核心思想是,“心即理也”。“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和理学的思想只有一字之差,却有了根本的不同。在理学的系统里,理永远在那里,不管有没有心;而心学则是,如果没有心,也就没有理。
阳明心学的核心观念就是“致良知”,以此思想对《大学》赋予了新的意义,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致良知。“见孺子之入井,而必有悚惕恻隐之心焉”。看到小孩子掉入井里,马上会生出担心害怕的不忍之心。 这就是人本性的表现,最初的反应,就是良知,遵从这种“知”去做,马上去做。不要犹豫,如果存了“私意”,就是添了小智,丧失至善。“就本性而言,人人都是圣人”。心学鼻祖程颢有云: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勿“自私”,勿“用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值得注意的是,理学与心学在精神修养方面,都格外重视“敬”。理学一派程颐认为,“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朱熹也说,格物需用敬,只有这样才能区别于普通的智能练习,才能见性,才能达到顿悟的目的。心学方面,程颢也说,“学者需先识仁,仁与万物同体,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儒家“主敬”的思想,在后世学者们身上常可看到。晚清重臣曾国藩就有过“诚敬”的主张。
应该说,无论是程朱理学,还是陆王心学,都曾经或继续在中国甚至世界,发挥着重大影响。程朱理学的受主要是文化学者、官僚士绅等上层人物;阳明心学的拥趸上至官员学者,下到贩夫走卒,更为亲近民众。程朱理学遭后世诟病的主要为对人思想行为的束缚,但可以提升人文修养;而阳明心学的“致良知”、“内心光明”之说,也曾遭遇打压,后世很多人对其推崇备至,因其不可磨灭的光,穿越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