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师兄妹初到罗家

“是真的吗？为什么说这个状元与众不同？”

罗玉荣好奇起来。

罗玉国说：“走，先回家咯，一路走一路唠嗑。”

罗玉国领头朝镇上走，边走边说：“这次阅卷江州抽调了不少语文老师参加，我们子弟校也有老师参加。我听他们回来说起的，说是汇总的文科总高分是335分，平均83.75分比十年前的平均分是低了不少。江州往年的文状元最高出过90分以上。稀奇地是这个考生的数学只有40分，也就是他的其他三科总分居然高达295，平均98.5分，实际远远高出了历年的文状元。因为往年的文状元数学最少都在60分以上，其他三科不可能有这么高分数。”

严箫潇听了后，神态似乎略有所思。

彭晓雅却瞪大眼睛忍不住了。“师哥，是不是你？我听其他参加高考的师姐说，你制定的复习计划非常棒，几乎全部扣准了题目，而且发挥特别好。”

罗玉国大惊转头看着严箫潇问：“真的是这样吗？”

严箫潇不好意思地说：“我瞎蒙的。”

“不简单啊。说不一定真是你。”

罗玉荣在一旁开心地拍手说：“要真是师哥和我哥都考上了，你们可以成为同学吗？”

严箫潇故意说：“我们就是没有考上也算同学。古代我们属于同科落第。”

“哈哈，对。”罗玉国也笑起来。“要是都考上了，我们是同科进士。”

四个人一路说笑走到镇上。

罗玉荣的家是一栋很老旧的沿街小木楼，家里除了他们兄妹还有母亲罗琴。他们兄妹平日都在上班，罗玉荣要一周回来一次。周六回家，周日傍晚就要回去。偶然上夜班会多住一晚。罗玉国每天晚上回来，偶然留在厂里子弟校值班。昨天罗玉荣已经回来告诉母亲，今天有两个客人来。罗玉荣从来没有带厂里同事来过。这件事让罗妈妈很重视，一早就赶去买了很多菜。虽然是计划供应时代，可江州乃鱼米之乡，鱼虾、果菜很多的，紧俏的只是肉而已。罗妈妈提了一条江鱼、还有河虾、又专门向农民买了一只鸡，准备的很丰盛，完全是贵宾级别待遇了。

罗玉国兄妹陪着严箫潇师兄妹走来的时候，罗妈妈正好站在家门口张望。她看见一双儿女身后的一对男女，男孩子玉树临风，女孩子体态婀娜，心里乐坏了。罗妈妈早年丧夫独自守寡多年，终于把一双儿女拉扯成人，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女的婚事了。儿子高中毕业后顶替自己的名额进了国企江州化工厂，在子弟校做了美术老师。女儿前几年招进了江州起重机厂当了磨床工。两个人工作都不错，可儿子今年29，女儿也23了，居然都没有朋友。罗妈妈心里怎么会不着急？今天，女儿竟然领来了自己的师姐和师哥上门做客，还是怎么漂亮的一对，叫罗琴怎么不开心？

“妈，我给您介绍一下。”

罗玉荣拉着彭晓雅说：“她叫彭晓雅，是我师姐。”

彭晓雅羞涩地说：“罗妈妈好。”

“他是彭晓雅的师兄，也是我的师兄。”

罗玉荣又把严箫潇推到母亲面前，说：“他叫严箫潇。妈妈，严师哥还和哥哥同场参加了高考，说不一定还会进一个学校呢。”

“好好。”

罗妈妈抓住彭晓雅的手说：“看这妹娃子真漂亮。”又端详着严箫潇笑着说：“小伙子也俊着呢。好好，今天在家里好好玩。玉容、玉国，你们好好招待一下。领他们去屋里坐，妈妈给你们做饭去。”

罗家的小楼已经很旧了。后面临江前面沿街，楼下是一间小厅和两间屋子，后面有个小厨房。有个低矮的阁楼，做了罗玉荣的卧房。虽然很是低矮却有个临江小阳台可以看江景，倒也别有一番氛围。罗玉国兄妹陪着严箫潇和彭晓雅走进来，居然把小厅挤得满满的。四个人只能围坐在中间一张小桌子旁边，显得局促而尴尬。罗玉荣看看哥哥，又看看彭晓雅，心中一动。

“哥哥，咱们这么坐着太难受了吧？要不你陪我师姐到你屋子里坐坐去？我带师哥去小阳台看江景吧。”

罗玉国心中大喜，忙去看着彭晓雅。严箫潇却发现素来灵动活泼的彭晓雅，今天居然显得扭扭捏捏居然脸红起来。

他笑着迎合。“好，罗师妹我随你上阳台看江景去。”说着已经站起身，又看看彭晓雅对罗玉国说：“罗兄，你陪我师妹说说话。”

罗玉荣领着严箫潇上楼。那道小木楼梯又窄又小，走上去“吱嘎吱嘎”直响。

罗玉荣“咯咯”笑着，对严箫潇说“师哥，你别怕啊，我和哥哥从小在楼梯上跑跑跳跳没事的。楼梯很牢的，放心好了。”

严箫潇也笑着说：“我不怕。这种木楼梯我老家也有。不过，你家这座木楼梯该维修了，应该是榫头松了，要打个楔子进去。”

“师哥，你怎么知道？”

“你忘记我会木工了吗？我做的木模型很棒的。”

“是我忘记了，师哥是全才。你车工、磨工、钳工，还有水电工都会的，所以彭晓雅的爸爸特别喜欢你。对吧？”

罗玉荣陪着严箫潇站在小阳台一边看江景一边聊天。

“什么全才？我就是喜欢瞎捣鼓，样样都想学，样样都不精的万精油。我看你哥哥才是满腹经纶的才子。”

“我哥哥？对啊，哥哥从小比我聪明，读书可好了。老师都说，他一定考得上大学。可是当年没有机会考大学，妈妈只好提前退休，让哥哥顶替进厂。哥哥小时候喜欢画画，没有学过可画的很好，以后就到子弟校当了美术老师。不过，他更喜欢古文，喜欢文学。”

“怪不得你哥哥没有打算考美术，而是去考文科。看起来我们真有机会做同学呢。”

“师哥，你有没有觉得彭师姐有点喜欢我哥哥？”

“呵呵，小丫头居然也看出来了？怪不得你要领我上楼。”

“咯咯”罗玉荣笑得很开心。

一阵江风吹来她不由得有些发抖。

严箫潇说：“冷了吧。江风很大，咱们进去吧。”

“好。咱们进去。”

罗玉荣领着严箫潇上楼以后，独自对着彭晓雅反而更尴尬起来。看她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才说：“要不，你到我房间里看看我画的素描？”

彭晓雅抬起头惊奇地问：“你会画画？”

“对，我在子弟校教美术。”

“太好了。”

彭晓雅重新变得活泼起来笑着说：“你给我画一幅好不好？”

“好啊，到屋里去吧。我给你画一幅肖像。”

罗玉国邀请彭晓雅进了自己房间。他的屋子不大却到处放满了各种画。墙上、桌子上，画架上，甚至床上、地上，有些是铅笔素描，也有些是水彩画，乱七八糟的到处是绘画材料。彭晓雅看了忍不住“咯咯”笑个不停。

罗玉国不好意思地一面收拾，一面说：“对不起，有点乱。我收拾一下。”

“我来帮你。”

彭晓雅弯腰拾起地上一幅画。那是一幅江景，大江逶迤而来，江畔一座小楼。

“你画的真好。”彭晓雅情不自禁地赞美。

“随便画的。来，你坐在窗口吧。我给你画肖像。”

罗玉国端来一把椅子放在窗口前面，让彭晓雅侧对着窗外的冬阳。今天的阳光很明亮，正好映在彭晓雅的脸上。她穿着一件大红的外衣，整个人被染成了一种明亮的橙红。罗玉国看呆了。

罗妈妈忙忙碌碌了半天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她端着一碗鱼从厨房走出来，发现外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儿子的房里静悄悄，倒是阁楼上不时传出女儿欢快的笑声。罗妈妈端着碗，悄悄走到儿子开着的房门朝里面望去，看见儿子正在画架前面给坐在窗口下的姑娘画像。彭晓雅一身红装坐在那里，在罗妈妈眼里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乐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罗妈妈放下碗，又轻步走到楼梯口，小心翼翼地走上去。可惜，不争气的旧楼梯还是“咯吱咯吱”吵起来。

罗玉荣听见了，走出来站在上面看着妈妈问：“妈妈，是可以吃饭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

罗妈妈只好随声说：“我就是叫你来帮忙端菜，请你师兄再稍坐一会儿。你先下来帮我。”

严箫潇也走出来。

“罗妈妈，我和师妹一起下来帮忙。”

罗妈妈连连摆手阻止着。

“不用的，你再坐一会。”

听见外面的声音，罗玉国手上还拿着笔也走出来张望着。

“妈，是饭好了吗？”跟着彭晓雅也出现在门口了。

罗妈妈暗自怪自己老糊涂，嘴里不停自言自语：“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眼力。”

罗玉荣奇怪地问：“妈，你怎么啦？怪你啥子？”

罗妈妈把女儿拉到厨房去低声说：“刚才你哥在屋子里给你师姐画画，你和你师哥在楼上唠嗑不是好好滴。都被妈妈老糊涂吵散咯。”

罗玉荣又轻快地“咯咯”笑起来，拉着妈妈低声说：“妈妈，你不要乱说。师哥已经结婚咯，本来师嫂今天一起过来，她怀孕啦不方便。以后千万不要再乱说，他就是我师哥。不过师哥特别讨人欢喜，要不是他早就有对象，我师姐的爸爸早就招女婿啦，也轮不到我。”

“真滴？”

罗妈妈看看女儿纯正的笑意，心中十分遗憾，又问：“你这个师姐现在没有给人家吧？”

“当然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什么好啊？”罗玉荣摸不着头脑追问。

罗妈妈拉着女儿站在厨房门口，指着彭晓雅和儿子在笑。罗玉荣也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