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以为,多情于女子而言是闪动着明亮的双眸,深情凝望心爱男人的眼神,是娇羞,是人性,而于男子,多情是舍己,是永远无法弥补的痛。
“你好,请多指教,我叫汪曼春”
“你好,我叫明楼”
那一年,我十四岁。眼神还如湖水般清澈,双手也只会弹琴写字。
师哥在巴黎的那些年,我每个月靠着的寥寥数语的信件了解他的生活,他瘦了,他戴了眼镜,今天又被教授夸奖了,他,交了女朋友…而我,按照叔父的意思,结束了国内的课业,去日本陆军学校学习,回国进入76号工作,看着双手一日日沾染鲜血,无法清洗。知道他回国那天,我开心又害怕,想见面又想逃离。那一天,我从他镜片的中看到了自己十四岁的眼睛。
朝夕相处,彼此伪装,日日煎熬,我想一走了之,去哪里也好,法国英国只要没有他,只要不用继续在他面前伪装。然而我清楚,不管是新政府还是日本人,都不会让我活着离开上海,我,还不想死,还舍不得他…我的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死亡,唯一不同的是,眼前除了苟且还有他。
直到有一天,我在也无法忍受他眼中偶尔流出的心疼又厌恶,吞下一瓶阿司匹林,躺在浴缸里划开手腕,等血流完了,我这一生欠下的债是不是就还清了。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我们,没有日本人,没有新政府,也没有战争国仇,还是十四岁的眼神,爱慕,娇羞,人性,我终于戴上了戒指,是他亲手用打的,很丑又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