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世绩作为初唐两大名将,也打过不少漂亮仗。早年瓦岗军时代,曾在黎阳出奇兵大败宇文化及。后期配合李靖击败东突厥,他的军事判断李靖也大为赞赏。
但是,李世绩也打过很惨的败仗,一次是守黎阳时被窦建德所败,全军覆灭,李世绩也被俘,幸亏窦建德比较宽厚没杀他,李世绩后来才有机会逃归唐朝。另一次是刘黑闼率军数万进逼宗城。李世绩弃城逃跑,被刘黑闼追上,“仅以身免”。唐太宗征高丽,李世绩全程参与,虽然屡有斩获,但唐军整体不利,他也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
帝国双壁,战绩虽然有差距,但两人为人差别却更大。
李靖一开始就站错队,想向隋炀帝告发李渊,给唐朝的老大留了个坏印象,即使后来投了唐,也被李渊不断用这段黑历史敲打。李靖平萧铣时,李渊就认为他消极避战,密令要将李靖处死,幸亏有人惜才向李渊求情,这才逃过一劫。平定冉肇则后,李渊高兴地下诏书给李靖:你立下大功,以后不必担心富贵。你以前犯的错,我早就忘记了。 说是忘了,其实提起就说明没忘。
李世民想必也没把李靖当心腹,虽然他也爱才,当初李靖想向隋朝告密被抓,就是世民从李渊刀下救下李靖。但是对李世民性命攸关的玄武门之变,李靖似乎并没有参与,否则李靖传中无论如何都会提上一笔,可见李世民并没有把李靖当成托以性命的心腹。
战神和同事们的人际关系更差。李靖攻东突厥时,唐朝同时派出唐俭与颉利可汗议和,李靖趁谈判之机出兵偷袭。有人担忧唐俭的安危,李靖回答说:“机不可失,韩信所以破齐也。如唐俭辈何足惜哉!”打败敌人最重要,像唐俭这种人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唐俭可是上了太宗凌烟阁的重要人物,他最后侥幸逃生,估计心里早就恨透了李靖。
所以,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卫公,无事居于朝廷时只能深惧盈满,阖门自守。就这样还不时有人往头上泼脏水,一会有人弹劾他治军无方,一会有人诬告谋反,连秉承唐太宗之命,向侯君集传授生平兵法,都被侯君集告到皇帝那里,说李靖有意留着后手准备造反。
当然,这些诬告最后都被皇帝打了回票,但谁又敢保证这不是对李靖不太信任、又一直对他的军事才能抱有戒心的两个皇帝,借着别人的手来敲打李靖呢。
相比之下,李世绩的情商要高得多。早在瓦岗时代,李密兵败投唐,仍旧控制着很大一块地盘的李世绩作为李密的手下,向唐朝献上土地来获取封赏,也是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李世绩却出人意料地表示,地盘是李密的,派人把土地户籍图册送给李密,由李密献给李渊。
虽然李密后来再度叛唐被杀,但李世绩的此举获得了公认的赞扬。后来窦建德对他俘而不杀,高祖太宗对他信任有加,这应该是个重要原因。太宗甚至把他当成托孤重臣,把太子托付给李世绩。
就是这个太子,想要废后立武则天继任,长孙无忌等顾命大臣都表示反对,只有李世绩跟高宗说,这是陛下的家务事,无须问外人。
要不是他的儿子后来起兵反武失败全家被杀,估计就李世绩这句话,能保住李家几辈子荣华富贵。
相传李世绩位高权重后,尚且亲自为生病的姐姐煮粥,手法不熟练,被火苗燎掉了胡须。姐姐劝他让下人去做这些事情,他回答说:“姐姐多病,我也年纪大了,即使想多烧粥给姐姐,还能有几次?”
同样是功勋卓著的大将重臣,能够做到这样接地气,当然大家都想着亲近亲近。像李卫公这样,就未免太肃杀,大家都要敬而远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