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本书,带我在路上
在我从南方飘到北方,从国内飘到国外,又飘回来的这么多年,我的行李箱里一直放着一本英文原版书,是 Jack Kerouac的On The Road(在路上)。行李箱里的衣服扔了又扔, 但是和护照银行卡一直放一起的,就是这本书。
从文学价值上来说,这并不是一本逼格很高的书,它只不过是一种嬉皮士的自high,讲述的是美国所谓的“垮掉的一代”的几个年轻人搭便车横穿美国,抵达墨西哥的旅程,路上有狂欢、醉酒、夜宿、宗教和女人。
甚至是这篇作品本身,也是一个宣泄型的写作。对我这种审美观(咦,我有这种东西么?)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一本让人觉得读起来很熨帖的书。
但是,我一直放在行李里,最初的动机不过是鼓励自己:要一直在路上,要持续探索和前进。
后来,在机场的长椅上过夜的时候,在破旧的饭馆里等菜的时候,在陌生的语言环境里偶尔惆怅偶尔迷茫的时候,渐渐好像有了不一样的领悟:每个人都是时代的产物,我们有摆脱不掉的,时代宿命。
我要是把这种理解说给写这本书时的Jack Kerouac听,估计他会用手枪崩了我:Shame on you, this book is not for you!
可事实便是如此,那时候冷战对抗的张力上升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感,美国越战的失利,加之战后婴儿潮出生的左翼学生反战强烈,那一代年轻人的迷茫与叛逆,是时代赋予的情绪。
二十年后,168公里长的柏林墙倒塌,世界格局重新变化,全世界进入轰轰烈烈的全球化地球村的时代,中国这个庞然大物,加入了世界贸易。
而我们这代人,远在东方古老又年轻的国度的年轻人,面临着完全不一样的时代语境。
每种情绪的诉说,都是对冷酷的时代歇斯底里的,控诉。换回来的,却只是时代仍旧沉默前行。
渐渐地我感知到,强烈的个人情绪,无论是叛逆、洒脱还是放纵,都是没有太大的意义的。
该上路还是得上路,但是路的出口,却不应该诉诸于个体的情绪。
政治、军事、经济,这些才是握住命运脉搏的力量。
这本书,开启我在路上的旅程,走了二十多岁的前几年。然后渐渐,告一段落。
2. 看到余秀华,才了解生命
《月光落在左手上》是今年伴着我走了好几个城市的书籍。在穿行于西南大地的火车上,我给多多读这本诗集,在火车的嘈杂声中,我给她读:
我的身体里的火车从来不会错轨
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
因为脑瘫,因为不幸的婚姻,让她只能像狗尾草那样,摇摇晃晃、低矮渺小;
但是因为热爱,因为对人世的渴望,让她写出了这样的诗歌,浩浩荡荡、张扬强韧。
这是绝望之境的,难以抹杀的强大生命力。
这种生命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不要陷入生活的哼哼唧唧,无病呻吟。
生活在强大的工业和信息文明构筑的城市里,被各种媒体输出包围的环境中,很容易被一些集体的情绪所影响:青年人的佛系锦鲤、中产阶级的教育焦虑、金融科技大佬们的财富神话。
这真是矛盾的一个群体,有些人能躺赢,有些人在努力,还有些人在造神。
每一种幸运,和收获,好像都没有你。这真的是让人太失落了。
虽然我坚决抵制农业社会的落后和愚昧,但是,在农业社会的环境里,你很容易便能感受到最直接朴实的生命张力之美。
就是余秀华的诗歌中,深刻的洞察之后,仍旧不放弃的,原始的力量。太特么帅了,比之于在选秀节目的舞台上穿着皮裤甩头,这特么才是真朋克。
比如,我第一眼看到的,便爱不释手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和那些媚俗的男女声色,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当征服,被定义成雄性或者强者的话语,我们是不是就只剩下,哼哼唧唧?
余秀华的力量展现出来的,是一种打脸的,不妥协的,突破性别、阶级、甚至是物种的,张力。
3. 以后的日子还要持续阅读
每日仍旧在海量地阅读,怀着各种目的去阅读:看学习科学的书,去找学习策略;看经济发展报告,为人生规划做参考;看各种资料、讯息去解决各种问题。
你也一定是这样的,会看各种信息、观点和态度。但是,在你处于不同的生活状态的时候,是不是有那么一本书,在支持着你的底层精神追求?
这种底层的精神追求,它可能有点幼稚、梦幻、老土,或者严肃,但是这股子的精神气要有。
虽然,时不时会有人在质疑,现代社会还有没有读书的必要?
就算是读书,是不是也要挑更有用的书来读?
但是,讲真的,对于绝大多数人的阅读量和认识水平来说,不足以对这种问题,来给出一个睿智的答案。
那不如,就先放开脚丫子去寻找好了。
也愿你有那么一本书,有一种精神,能引导你走到更广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