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日光的一角岩
丁琪
我愿意用力地紧紧地抓住从缝里溜进的,这几丝日光。
——题记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柔和得很,但是一阵一阵的寒风却让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又要去奶奶家,我是挺不乐意的。
因为以前每次一去,那些叔叔婶婶什么的,就开始说“偏心”之类的闲话。我只有用近乎极端的冷漠来对待。
“奶奶,伯伯……”我刚进到屋里,没想到看见他们已经开始吃了。似乎是早打好了腹稿,伯伯开始对我问东问西的:“昨天在哪吃饭的呀?怎么这么久才来?上次叫你好几声怎么不下楼啊?……”
我在心里早翻了无数个白眼,却只能不紧不慢地回答他。奶奶在一旁不停地给我夹菜,嘴里一边抢着说着:“她怪你们上次说了,好几天都没来了。”我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又是在突然发现碗里一大堆的肉和那根被压在肉间,却依旧泛着银光的头发时,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一声轻哼。
不屑的,甚至是嘲笑的。
我忽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助,却什么也没有说,匆匆扒完了半碗饭,留下了那一堆肉和那根银丝。“我吃饱了。”抛下那几句没有什么意义的“再吃点”,我就拉开椅子,逃跑似的走了出去。里面也终于因为我这个“冷气制造机”的离开而重又喧闹了起来。我把手努力地往袋子里插了插,真的好冷。
就像刚刚被人开了个玩笑,我也没有太在意。我依然有着自己独特的个性,不会为了迎合别人而磨平自己的棱角。而穿过一片阳光和冷风回到了家,我才又记起要热一下菜,妈妈待会就要回来了。可是耳边却响起了令我一听就厌烦的,奶奶紧跟而来的脚步声,还有随之而来的唠叨:“你再吃点呀!会饿的……”我什么也不想说,从橱里拿出锅,加水,开始烧,钢铁碰撞的声音很响,奶奶就跟在我的后面,不停地走来走去,继续唠叨。
我端着一锅脏水,开门出去。外面的阳光还是很好,风也小了点,没理会奶奶的“你去哪儿”,我跑到菜园里,用力一扬。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有看到了彩虹的错觉,晃晃头回去的时候,看到奶奶在门口,一头银白的发,在阳光下好像是在发着光。
“你怎么老是不在我家吃饭?吃点怎么了?……”她又开始了,而我积蓄在心底已久的愤懑真的是快要喷涌而出了。像那句话,十几岁少年的身体里,总是燃耗着永不熄灭的火焰。而刚回到家的妈妈,也对我一阵说:“你上奶奶家吃饭有什么不对的,又不是去别人家……”
“我去她家吃饭说我,我不去你们还说我,你让我怎么办啊!”手中紧紧抓着的锅柄似乎是在摇,风吹得我的手有点僵住了,阳光很刺眼,我的眼中快有泪花冒出,鼻子也是酸酸的。她们俩看着我也都不说话了。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很烦别人也很烦自己,我很厌烦他们的各种矛盾的观点,自然相互也是无法理解的,像这样的没有考验的相处就像一块海绵,用力一压,所有真纯涵养的汁液都会瞬间迸裂。
正当我快要爆发,朝他们歇斯底里地大吼时,一阵熟悉的说话声传进了耳中,我闷头把锅往桌上一放,往西房走去。
“带了一点鱼和虾,给孩子吃的,别嫌少啊,呵呵呵……”是伯伯的声音,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声轻哼,脑袋里空空的,像被挤了一下的钢笔吸管,过了好一会儿,思绪才慢慢的倒流回来。阳光从窗户外透了进来,柔和得很。我靠在墙上好一会儿,努力的平静着,然后,往外走。
伯伯已经走了,奶奶转回身看见了我,又唠叨开了。可那语气,轻柔得不能再轻柔,似乎是又怕我恼了。“再去吃点吧,你饿不饿呀?……”我又把头低了下去:“嗯。”听到这来之不易的回复,她很可爱的笑了,而我那被腐蚀的仅剩一点的自尊和不愿纠缠的念头,让我所有未来得及出口的歇斯底里都成了秘密。
阳光晃眼地照着,尽管还是有风,可我似乎能紧紧抓住这几丝好不容易溜进我生活的这张巨网的,暖暖的阳光。而那一刻,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舒舒服服地崩塌了。我欣然接受这些转变,因为生活还将继续,绝对是无法用冷漠来逃避的。
而我还是默默地走在日光的一角岩,却似乎能在瞬间看见,在缝隙的那边,命运从未变幻过的容颜。
简评:初中生内心日渐敏感,有时候甚至会因为太过自我而不能自拔。凡事都会有一个磨合的过程,一个孩子对生活的理解总是在经历中诞生。日常生活的小磨小擦总是不可避免地存在于现象世界里,往往又遮蔽了实际一直存在的悠悠亲情。小作者细腻地描绘了自己心理经历中的纤毫变化,写出了深刻感悟的理解过程。
(荐评老师:丁锋chenlu2003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