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之南,梦一样的地方

                                                                                                                            -- 丽江游记

       首先声明,这不是攻略,只是散文游记,纯粹记录个人的丽江之行和感受而已。

       这次丽江归来本来不打算写东西,可这梦一样的地方啊,让我回来三天都还在云里雾里--高原缺氧反应。既然你用这样的方式让我铭记,那我一定要写上几笔才能不枉此行咯。

       为了避开过多的客流,我们选择了十一月来,所以没能欣赏到繁花似锦的盛况,但在初冬季节,我们领略到了丽江的另一种美:天空。

        一出机场,满眼就只有碧蓝的天,一丝云彩也不见,就那么高高地,空空地把你罩在下面,心一下子静下来,好想就这样浸入其中,不复回来。没有云彩的遮挡,偏西的太阳还是有些刺眼,像一个英俊而冷漠的男子,带着耀眼的光芒冷冷打量着你,光亮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初冬的原野没有了鲜花的装点而显出一点点萧瑟,远处黑色的枯枝寂寞地伸向天空,旷野中几头牦牛默默吃草,一切安然的仿佛不是在人间。

                 丽江古城(大研古城)与束河古镇

       来接机的是一位纳西族女导游,眉眼弯弯,略富态,皮肤白晰不似一般纳西人那样黧黑,一问才知道她其实有一半汉族血统,父亲娶了纳西族姑娘落户这里。有小伙伴好奇地问丽江古城到底有什么好玩,她的回答不无遗憾:在我们心中丽江城已经死了。她说:“十几年前,古城里只有几百户商家,其余都是原住民,那是真正的丽江,晚上大家会燃起篝火跳舞,姑娘小伙子们喝酒唱歌横着走在街上。而现在,本地人陆续搬走,城里几万商家基本都是外地人,这里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商业中心。”听完导游的话,心下黯然,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赵雷会唱“再也不会有明月,再也不会有彩云”。

       待回到酒店安顿好一切,夜幕已悄悄降临,一墙之隔的丽江古城此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虽然有遗憾可它还是吸引着我一步步走近。入得城来,一眼就望见被游客脚步磨得锃亮的青石板路,旁边就是浅浅的小河涌,在店家红红灯笼映照下显得格外迷离。就这样在人们的欢声笑语里随意走着,街两边的古楼虽然都成了商铺,但大都保存的非常好,大到门廊,小到窗户上的雕花都在诉说着一段过往。望着矮矮的阁楼,仿佛能看见一位纳西姑娘坐在窗边梳妆,玩伴们一声招呼,她满心欢喜地推开窗来,脸上挂着山茶花般明亮的笑......


        不知不觉走到古城中心地带--四方街,这里是有名的酒吧街,四个字形容:声色犬马。到处霓虹闪烁,莺歌燕舞,不断有妹子给你各种介绍拉你进她们家酒吧,可惜不能喝酒的我只能看看,然后继续走。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里,各种现代音乐震耳欲聋,即使少数清吧也被掩盖在这一片嘈杂声里。闹中取静,拍了一张满是纳西族文字的墙:

        出了热闹的四方街,漫无目的地晃着,恍惚间像回到小时候,街道也是这么宽,房子矮矮的都装着木板门,我们光着脚丫踩在石板上......突然明白到底是什么在吸引自己了,这里的建筑、气息和我过去的生命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而这些本该在我原生地的联系却早已被斩断。何其有幸,在这古城里,我寻到一些温暖,不是或闹或静的酒吧,不是风格各异的旅店,而仅仅是古城本身。

        夜慢慢深了,皎洁的月亮挂在头顶,徜徉在古老的街道上,我心中充满感恩。古城,晚安!

       一觉醒来,阳光已照进房间,推开窗户,清冽的风扑面而来,带着一点雪山的冰冷和树木的清香,沁人心脾。趁着时间尚早,急急梳洗完毕,飞奔到楼下把自己投进这明媚的阳光里。

       下楼略走几步,阵阵寒意让我不觉紧了紧外套 -- 到底是冬天了。而早上的太阳是那么热烈,不由分说披头盖脸地洒你一身,刺得你睁不开眼,不到几分钟,身上就暖起来。此刻的天空蓝得让人心醉,没有一丝杂质,高远,深邃而辽阔,远处的雪山与蓝天相互映衬,一片圣洁。路旁的银杏树迎风舒展着金黄的叶片,高高的树枝把这些小扇子托向天空,沐浴在这灿烂阳光里。

       驱车约二十分钟,我们从丽江古城来到传说中茶马古道上的重镇--束河。确如导游所说,束河镇虽然建成比丽江古城晚,但民居保留的多一些,相对没有那么重的商业气氛。一行人慢慢走着,左右两边都是一些小院子,泥坯筑底,一色的青瓦翘檐,木制的窗户、栏杆被腐蚀得有点发黑,处处透着岁月的痕迹。拐过一处屋角,忽然一丛月季闪出,粉嫩的花瓣在阳光里轻轻摇曳,恰似某位迎客的姑娘立在门外,说不出的娇艳。

       如丽江古城一样,束河镇也是被一弯不大的水流所贯穿,有点类似广州的河涌,但水质却有着天壤之别。午后的阳光懒懒地从细密的树叶间洒下来,落到水面形成斑驳的光影,绿油油的水草在水底轻轻招摇,真个如志摩先生诗句里描述的那样“沉淀着彩虹似的梦”。此时此刻在这彩云之南,竟能领略到近百年前康桥的美景,不得不说是一件妙事了。

       阳光正好,整个束河散发出一种明媚又慵懒的气息,所有人都不紧不慢地做自己的事情,时间似乎都慢下来。河涌两旁各种咖啡馆茶馆林立,咖啡香气氤氲里有人轻轻唱着《南方姑娘》,我想,这样的天气里,南方姑娘才不会爱上北方呢!这里的时光不需要任何人安慰,它已经足够欣喜足够绵长,甚至连歌唱和语言都是多余的,你只需浸在这阳光和空气里,静静呆着。

       信步走至小四方街广场,大树下有人坐在石桌旁打扑克,有人围坐着谈天晒太阳,还有和我一样无所事事的人在阳光下发呆。好想在水边坐下喝一杯,可我实在贪恋这美景,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看遍它就不能停下脚步。于是,干脆丢掉地图不看路牌,绕开商铺林立的主街随便朝一个方向走下去。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静谧的巷子,原来里面藏了好多家客栈和酒吧,到处静悄悄的。有一处院落没有装修,石块筑底泥坯作墙,门前还挂着老式的防风马灯,估计就是原住民的家了。不敢去打扰,只在门口偷偷望了一眼,几缕阳光洒在略杂乱的庭院里,煤炉上的水正丝丝冒着白气,晾衣绳上的衣服轻轻晃荡......这温暖的场景,仿佛电影里的蒙太奇,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

       绕过原住民的家,满眼就都是客栈了,青砖青瓦白墙,据说白色的墙壁叫照壁,为了反射光线使屋里更亮堂。不得不说这些客栈都很用心思,各种主题都有,但院落和各种植物是不会少的,可惜我时间太少不能一一细看,只能是走马观花。转过街角,几个不营业的酒吧门外雏菊怒放,看得人舍不得离开,奇怪,阳光正好鲜花盛开不营业,晚上还怎么看花晒太阳呢?

         经过某个路口,忽见一条小狗就那样大咧咧地躺在路中间,忍不住走到它跟前,它懒洋洋地抬头打量我一眼,那神情好像在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狗睡觉啊!”,然后趴下继续睡。还从没见过这么气定神闲的狗!让人忍俊不禁,也不由得心生感慨,原来束河的狗都比我心定呢。安心地睡吧,懒狗!

         漫无目的地移动脚步,抬头看看澄净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整个人轻飘飘的,这样的时光怎能轻易辜负呢?路边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下,闭上眼,下午的阳光暖暖的,心里突然有东西像被融化了。难怪有人说丽江是个治愈的地方,不管你带着什么心结来到这里,用心感受,总会有解开它的方式。据说纳西族人的信仰是雪山,也就是对自然的敬畏和崇拜,这奇迹般的治愈力难道就是自然的力量吗?

         这个午后,没有去任何著名景点,只是乱逛发呆,以至于别人问起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去了哪里。可又有什么关系呢?出游的意义原本就是放松,从泥沙俱下的日常中暂时抽离,同时获得前行的动力,至于方式,真不是那么重要。太阳渐渐西移,河畔的垂柳在微风中轻摇, 落日余辉中的束河越发安详......再见,美丽的束河,期待再次相见!

                             玉龙雪山

       为了避开上山的汹涌客流,七点半就出发前往此次行程中的最后一站,玉龙雪山。沿着蜿蜒的山路,海拔一点点升高,隐约看见雪山上祼露出墨绿色植被,近处的树木则是慢慢由深绿向浅绿过渡,最近处的就是嫩黄了。车在甘海子 -- 就是俗称的“海枯石烂”的地方停下作短暂休整,同时让大家适应一下高原气压。风已经带点凛冽的味道,地上残留着未化的雪粒,一抬头,还能望见淡淡的半个月亮影子挂在天上。远远望去,连绵起伏的雪山静卧在蓝天下,圣洁而庄严。

        稍作休息后继续前行,沿途随处可见成片的灌木,导游说大部分是杜鹃花,每年春天漫山遍野姹紫嫣红,美得如同仙境。禁不住暗自叹息来的不是时候,不能一饱眼福,导游像看出了我们的心思,微笑着说:“玉龙雪山每年祼露出来的时间不超过五十天,多少人想一睹庐山真面目都没有机会,你们非常幸运地赶上了呀!” 听她这么一说,也释然了,不同时节有不一样的美,多个角度欣赏也是幸事一桩啊。

       继续行驶十几分钟,换车加步行后我们终于登上前往云杉坪的索道,几分钟的索道,从满是杉树的山间荡过,满眼所及除了雪白、湛蓝之外就都是或深或浅的绿,格外清新。走进坪坝,视野一下开阔,玉龙雪山近在咫尺,猝不及防地闯入眼帘。雪山静默,树木无声,我的心一下空了,既不激动也不失望,刹那间失去了任何感觉。

         抬头仰望,蓝天下洁白一片,干净得令人不忍靠近。阳光为雪山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她犹如一位沐浴在阳光里的仙子,你能远远看见她的美,感受到山谷间丝丝缕缕浮动着的她的气息,可当你自以为是地想去捕捉点踪迹什么的,却总会落空。这是个神奇的地方,阳光灿烂山顶却堆积着终年不化的雪,因了陡峭的地势和多变的气候,至今也无人能登上主峰峰顶。我真心希望这片圣洁之地永远不要被人类践踏,就让它保留最后一点神秘,成为所有人心中的一方净土。

       阳光实在太好,顾不得防晒不防晒了,跑上草坪恨不得躺下来滚一滚,尽情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微风轻拂,干燥的空气里带着松树和杉木的清香,如果不是时间太短,真想在这里睡上一觉才走。旁边有人提起一米阳光的典故,说是如果谁有幸被这一米阳光照到就能收获美好的爱情云云,放着这么大好的阳光不要偏去追那一年一次还只有一米的阳光,怕也只是幼稚小年青才会去做的事了吧!可转念一想,还是要相信美好的,谁没有年轻过呢?          

       传说云杉坪是纳西族第一对情人徇情的地方,纳西族情侣开美和于勒排,为了自由的爱情在此双双情死。后来,云杉坪就成了徇情圣地,每年六月火把节时附近寨子里的青年男女都会来到这里祭奠。悲凄的传说让人有些伤感,不禁重新打量起这里,想必这是个离天很近的地方,情侣们大概是相信可以魂归雪山重返宁静吧?

       一路游游荡荡一路感叹,回望雪山,她依旧盈盈而立,微笑不语。我这匆匆过客,能做的只是悄悄祝福,雪山女神,我愿你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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