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胡先生认识五年。
第五年的时候胡先生说: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吧。
我两眼闪着精光,亲了胡先生一口说:好。
其实我没有告诉他,这句疑问句,我也等了五年。
谈恋爱的时候,胡先生送了我一枚爱心小胸针,壳子上手书“给大白兔”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
我当时可高兴坏了,捧在手里左看右看。
他说,这也代表了我的一颗红心,一起给你了。
我已经27岁了,和胡先生在一起很安定,也很舒服,节奏缓慢但永远在前进。慢慢地我便以为我和他是可以彼此谈婚论嫁、以身相许的。
有一次我和他说:将来我给你养一窝小狼崽,以胡说八道为首,后面跟着胡吃海喝和胡言乱语等兄弟,多威风!你看,我有文化不。胡先生彼时两眼带笑,捋了捋我的头发。
我以为这是一种默许、一种肯定,就和长辈们对待天资聪慧的孩子一样,鼓励他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后来我想,这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那颗心,他说给我,却没说过,永远给我。
胡先生哄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时长也大幅减少,我知道的,你要走了。
这种情绪,便如同不断有水流进一个空脸盆,一开始会激起很大的水花,水多了,水流声就慢慢小了,再后来,超过了脸盆的容量,水从边缘流淌出去,不知何时会停。
胡先生结婚的时候我去了。讽刺的话说不出口,但祝福的,也一样说不出。
有宾客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那原本该是我们共同听着、享受着的赞誉和祝福,我就照单全收下了,别拒绝,不客气,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新娘很漂亮,想必也很贤惠,不曾有一点像我。恍惚间想起曾和他讨论婚礼细节,从菜式到喜帖,那时我只顾着开心和幸福,没注意到他只是安静听着,没有疑议,可却也没说过一声:好。
那年,窗外下着绵绵的雨,我靠在胡先生的肩上,胡先生揽着我的水桶腰,我问他:你会喜欢我一辈子吗。胡先生歪着头看我,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收拢了手劲,我便欢喜起来,只因他承诺了会喜欢我一辈子,便以为那是永远到不了的永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