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世浮沉雨打萍(1)

记忆深处的母亲:愧疚和平凡

小时候,家里很穷。这也注定我的求学之路不会一帆风顺。在我读小学的时候,一直有一件我最害怕的事情。临近放学,被班主任老师叫到办公室对我说:肖永住,你的学费什么时候交!明天要再不交就不用来上学!不知道被老师这样说了多少次,以至于之后我每次见到她就以为她要找我要钱!非常害怕见到她。每次回到家后和母亲说今天学校里面班主任催我交学费,母亲为了安慰我,就会和我说:你明天和班主任讲,我们明天过去交。就这样,学费一次一次的被催,而我就这样一次一次的和老师说明天爸爸妈妈会过来交,直到明天真的把学费交了。我的母亲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女承受住所有的压力,托付住生活重担的女人。

还记得那段时光,我从初一升初二,那个时候,爸爸突然间不见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话打不通,周围的人也没有线索。这样一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昨天还坚实依靠的臂膀突然间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毫无征兆。暑假那段时间,母亲带着我,坐着火车,来到深圳这个大城市,开始寻找父亲,在经过差不多一个多月的寻找,还是毫无消息。那个时候,我才13岁,不知道找不到父亲意味着什么。那一个月,每天母亲都带着我,炎炎烈日,奔波在不同的施工地上,问着一个又一个工地上的工人:有没有见到过1.75米左右的男人。当时,我们连他的照片都没有,仅凭描述外形,之后得到一个又一个否定的答案。母亲之所以坚持去寻找,她知道:如果找不到那个男人,她的孩子将无依无靠。还记得,那是一年后,我被送回来了学校。有一天,母亲和我走在从外婆家回村的路上,那时母亲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那天,道路旁的松树木格外茂盛,在山坡上吃着野草的黄牛也似乎沉浸在享受饱食的美味。母亲对我说:“水儿,以后你长大了,要靠你自己,你要自己赚钱,娶老婆,盖房子,你爸爸靠不了,你妈我也帮不到你什么”。有些话,在那个时候,还不懂什么意思,到了后来,慢慢地懂了。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下,我只有靠自己,才能过和别人一样的生活,这是母亲教给我最为重要的道理。

我读初三的那一年,临近中考,突然有一天,老舅来到学校,把我叫出去,说带我去见我妈妈,我当时觉得挺奇怪的。就这样,坐着老舅的车来到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头脑一片空白,当时的我很难想象这样一幅情景对我来说到底意味找什么。老舅他们为了不影响我学习,妈妈如此病重,都没有告诉我。直到妈妈实在熬不下去了,要见我最后一面。这种场景,以前我只在电视、电影里面见过,没想到,现实生活中,最后一面发生在我身上。那天晚上,妈妈从病床上坐起来(之前是一直躺着),把我拉过身旁,对我说:水儿,你要好好读书,以后要靠你自己!看着一旁流泪的外婆和父亲,我恍惚才知道要发生什么,当时我在想,这个世界怎么这么残忍,我还没长大,就要把我的妈妈给带走!记得当时,我跑出了病房,在走廊上大哭起来了。接着,听到急救声,妈妈被推到了急症室,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现在,已过了很多年,当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懂事之后,没有对妈妈说一声感谢,也没有为母亲尽一点孝道。对于妈妈,我最大的遗憾,就是这生命的须臾匆忙,我还来不及,报答您所有的爱和眷念。

从母亲离开的这件事情中,我深深的感受到,我们需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对你来说至关重要的人,平时好好对待他们,说不定哪一天,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和他们交流,就再也收不到他们的关心和问候。我觉得这句话放在这里是最合适的,用切身的经历去告诉大家:不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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