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钟马路牙子上的空酒瓶和聊不完的话题是我和陈真最爱的沟通方式,似乎跟她在一起,酒永远喝不醉,话永远聊不完,但天总会亮。
我和陈真相识于美好而懵懂的高中岁月,那一年年级分班,好巧不巧我们成了同桌。当时谁都没想到长得矮也是一种特殊的缘分。
那时的陈真是个十足的话唠,是那种十秒钟不说话会原地爆炸的话唠重度患者。而身为同桌的我偏偏是个爱学习的乖宝宝,是个连一秒钟都不想浪费的超级学霸。所以当话唠陈真无论上课下课夜修考试随时随地找我聊天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把她大卸八块,而她也在一次次看我不搭话中总结出我 不是善类。
日子一天天过,除了当初认识时那句自我介绍,整个高三上学期我没再跟陈真讲话。而她也对我爱理不理,每天都塞着耳机听她的音乐。
直到有一天,一个快递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冰点。
我记得那天阳光正好,窗外的木棉花挂满枝头,而陈真拿着刚邮到的新专辑笑成傻逼,顿时觉得陈真浑身上下都闪着一到金闪闪的光,而把我眼睛点亮的是她手里拿着的五月天的最新专辑。我要强调一遍再专注的学霸在自家偶像面前也是个毫无原则的花痴,所以我很没骨气地拽住陈真,扒拉着她手上的新专辑。完全把之前对她的怨气怒气抛到九霄云外,此刻陈真最美。而她也因为遇到同门粉丝激动得飞天,一把握住我的手开始聊起我们的追星史,从听五月天的每一首歌到每一场演唱会甚至到每个成员的八卦我们整整聊了三节课,这对于一个连一秒钟都不能浪费在除了学习上的学霸我来说简直就是史无前例,惊天动地的一件事,而我竟然好不察觉我整整浪费了三节课。
就这样,我跟陈真成了好朋友。我们开始聊除了偶像之外的诗词歌赋乃至人生哲学,才发现我们俩简直相见恨晚,臭味相投。我开始不再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学习生活,开始试着解放天性。而陈真也开始变得积极向上,作业按时完成上课听讲。我们渐渐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空缺的东西,也渐渐组成只有我们两个的秘密小团队。
那年是2012年,传说中的世界末日,我们的高考年,也是我跟陈真拿到五月天《第二人生》这张专辑的那一年,我们一起坐在学校孔子学院碑文的空地上写着一叠叠的试卷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干杯》。
在那年紧张的高三,我们俩藏着只有我们俩知道的小秘密,到同一个城市念大学,一起去赴五月天的末日重生之约。我们开始一边发疯学习为了能填同一志愿,一边努力存钱为了一起看一场五月天的演唱会。
每一节课我们都认真听,每一份试题我们都用心写,每一次考试无论进步退步都用心总结。而每一次的挫败和失落无助,我们都支持着彼此,伴着我们的是耳机里循环的五月天。
当木棉花落尽,棉絮纷飞的时候,校园里的红艳艳的金凤花开始铺满小道。
高考进入倒计时,我们都清楚毕业就要来临。
我还记得高考前的那个晚上,我跟陈真在操场上疯狂跑步,留着汗水,喝着汽水,在操场边看着天上的星星眨眼睛,而我们都相信我们会高考完胜一起去看演唱会一辈子一起走。
然而人生总是处处有惊喜,它觉得太完美的结局没看点。高考放榜,我考砸了。陈真去了我俩共同约定的大学,而我去了临近的城市。毕业那会我们哭得像再也不能相见的傻逼,以为就此别过相见很难。
现实的距离也没能改变我和陈真铁一样的好友关系,我们都开始我们丰富精彩的大学生活,各种社团活动,各种班级聚会。偶尔打电话聊起天来还是没完没了的谈天说地,聊聊五月天,谈谈彼此的大学生活。
2012年10月19日,五月天降落广州,我跟陈真一起去看了演唱会,当灯光暗下来的时候我俩激动得大声尖叫,当看到舞台上真真实实唱着干杯的五月天的时候我们都互掐了对方一把,疼得眼泪都掉下来才知道原来这不是梦。我们扯着嗓子跟着唱了一整场,拼命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只希望能在同一片星空下,跟着偶像一起呼吸同一片空气唱着同一首歌有着同样的激动心情。然而美梦总是短暂,当看着台上五人手牵手鞠躬下台的时候,眼泪从我们的眼眶滑落,最美好的相聚总有离别的一刻。那一天,我们在体育馆内坐着发呆,最后被工作人员强行驱赶出场,而这场梦也就结束了。
现在是2017年,我们都大学毕业去了不同城市工作,我们还是原来那两个无话不谈的小女孩,还是一样喜欢五月天,只是没了当年的狂热。梦醒了,我们不散场。
正如复旦思修女神说的“朋友是无用的”,我跟陈真之间的朋友关系就是无用的,无任何功利之用,我们相识于懵懂的青春岁月,但自此一直陪伴着彼此成长,一起见证了彼此人生路上的重要时刻,我们没有因为距离而把彼此淡忘,反而在彼此的生活里都记着最方,就算再长时间不联络,一通电话一个微信,就能跨国不同城市,买一打啤酒坐在路边侃大山,天亮之后重新回到彼此的生活。这也许就是最舒服的老友关系了。
朋友是无用的,友情是无价的。请一定要用力珍惜青春岁月里陪你笑成傻子哭成傻逼的那群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