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是老卡拉马佐夫的次子,他是父兄之间的调解人。他完成了大学学业,是一位评论家,在调解期问,他和哥哥的未婚妻暗中互相爱慕。伊凡和他哥哥不同,他崇尚理智,力求理解生活的意义,是一个无神论者。他认为现存的社会秩序不合理,但对改造世界持悲观态度。他虽然经受着没有信仰的痛苦,仍然把人人可以为所欲为作为自己的处世原则。从这一原则出发,他对父兄之间的矛盾听之任之,把他们比作两条相互撕咬的毒蛇,他的思想一一人人可以为所欲为却被一个肮脏卑鄙的灵魂、公然声称为了个人利益可以背判自己信念的斯美尔佳科夫接受。
他是狂热的理性主义者,总困惑于莫名感受到的苦楚。就像他和阿辽沙在《反叛》这一章中说的:“我并非不接受上帝的存在,只是我谢绝了他的拯救。”自幼,伊万就表现得不温不火,似乎隔离于世上的所有人。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对老卡拉马佐夫恨之入骨。这份仇恨最后却演变成对于老卡拉马佐夫死的愧疚,让伊凡最终精神崩溃。小说中一些相当难忘或出彩的片段中都有伊万的身影,包括《反叛》这一章、紧接着的由他创作的诗剧《宗教大法官》,以及他关于魔鬼的噩梦。他也常被认为是卡拉马佐夫兄弟中最黑暗的一个。
在书中,伊凡列举了许多儿童无辜地遭受苦难的事例,作为他“不能接受上帝所创造的这个世界”的根据。他描述了异族侵略者虐杀儿童、地主驱使群狗把农奴的孩子撕成碎块等种种暴行,并谴责那个宽恕凶手、与凶手拥抱的母亲。伊凡的论据是如此有力,以致作家的理想化身阿辽沙在回答伊凡的问题——该不该枪毙凶手时,情不自禁地说:“枪毙!”作家后来承认,与伊凡的独白相比,卓西玛长老临死前反渎神的谈话显得苍白无力。他不止一次地指出这部作品“否定上帝的强大力量”,指出第五卷《赞成与反对》是全书的高潮。这些情况充分表明,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内心斗争中,怀疑、反抗的思想与现实主义对于宗教说教的胜利。
但是,在陀思妥耶夫的笔下,伊凡不仅仅是个无神论者。陀思妥耶夫把无神论与无政府主义、社会主义混淆在一起,把伊凡写成那桩弑父案的思想教唆者,以此来与革命民主派进行争论,否定社会主义。这自然而然地受到当时进步势力的严厉批驳。这部作品是七十年代俄国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是陀思妥耶夫在其一生中对哲学、政治、伦理、心理等各方面所做的苦苦探索的艺术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