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长年带兵在外,驰骋沙场战功累累的靖王。他生性耿直,只认是非对错,厌恶一切阴谋斗争。阿谀奉承之人恐避之而不及,他由衷欣赏的人不多,但必定个个都是刚正不阿之人。
当私炮房的火焰殃及周围百姓,他最先奔赴现场,把暂时无用的军需物资带给灾民。苏哲说,要让朝中所有人知道这一举动。而他说:“我做这些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当苏哲说他与户部大人交好会有助他今后之路。而他却说,以德交人,不希望在与人交往之中带着任何手段和目的。
很多人说他傻,然而我却偏爱他的性格。如果没有他这股倔强正直的傻劲,又如何能正朝中争权夺利、唯利是从的歪邪之风?
最开始,他对梅长苏说“我知道你们这些谋士,不惮于做最阴险最无耻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人射出来的冷箭,连最强的人都不能抵御。但我还是要警告你,既然你认我为你的主君,你就要清楚我的底线。霓凰郡主不是那些沉溺于权欲争斗的人,她是十万南境军的总帅,是她承担起了军人保国护民的责任,是她在沙场上浴血厮杀,才保住你们在这繁华王都勾心斗角!象你这样一心争权夺势的人,是不会知道什么是军人铁血,什么是战场狼烟的。我不允许你把这样的人也当成棋子,随意摆弄随意牺牲,如果连这些血战沙场的将士都不懂得尊重,那我萧景琰绝不与你为伍!”
看了这段,很多人说靖王竟然对梅长苏如此狠心。然而,他并不知道他就是林殊,眼前这个人对他而言就是个玩弄权术的陌生人而已。而到相认之后,他回想起过去斥责梅长苏的种种,你可又曾知道他有多深的懊悔呢?
他是个骄傲的人,可以无所忌惮地睥睨所有玩弄权术之人,却只为林殊一人流泪。这是怎样一种情义。多年过去,两个好友都未改变。他可以自由浪迹江湖之远,而他只能在高高的庙堂之上承受无尽孤独。
靖王他可以心怀天下,而林殊却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
当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冰冷的谋士就是林殊——
他执意要救林殊副将卫峥,哪怕明明知道会这样落入陷阱。
梅长苏问:“你这样做值得吗?”
他煞红了眼睛反问:“如果死后见到林殊,他问我为什么不就他的副将,难道我要说‘因为不值得吗'?”
他斥责语气间竟带着一丝哀求——“因为他是林殊的副将,这或许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我怎能坐视不理?”
他知道他是林殊之后——
梅长苏说:“我现在再打不过你了。”
他说:“你现在这样,就算你打我,我也不敢还手呀。”
梅长苏说:“你现在是太子,我打你不是找死吗?”
明明是相互打趣,他的眼眶却湿润了。
当他知道林殊曾经挽过大弓,降过烈马的手,变成如今这般无力的模样。曾经金陵城内最明亮的少年,变成如今冷眼搅弄风云的谋士。
或许只有林殊知道他心里是怎样一种滋味。
方才相认,却又再次人鬼殊途。
“我不要他活在我的心里,我想他活在这个世界上。”
庙堂之高,却再无知己与他共话千秋;朝堂之上,仍会有志同道合之士与他共谋国事。他孤独,因为他的傲骨。他不孤独,也因为他的正直风骨,吸引了一批心系天下的有志之士心甘情愿替他打造一个属于他也属于天下人的盛世。
他对情义和正义的执念,注定能与他交心的仅林殊一人。
他用半生来怀念林殊,却又要用半生来祭奠梅长苏。
青砖黛瓦 故景如旧
草木无情 不解凡忧
当时烽火骤焚尽几多残留
一袭白衣祭故人 陈情此时休
霁月清风 琅琊榜首
谁记昔年 策马风流
十载倏忽过 几回魂梦旧游
又多少冤魂织就 那缓带轻裘
尔虞我诈斗 无论缘由
本唤作成王败寇
这风雨一路 他只影独走
抛却欢喜悲凉感受
尘埃落定后 提缰回首
万千过往烙心头
暗香幽幽 江山皆没入一眸
朱墙宫深 人心难嗅
黑白纵横 杀伐无由
权倾谈笑变 妙计敛藏于袖
负手算尽天下事 当饮一樽酒
病骨一身 未雨绸缪
心中算谋 几人看透
纵年寿难永 无愧一生所求
此去踏关山千重 将前尘挥袖
泣血书千轴 悲歌唱彻
战骨碎尽志不休
且待赤焰归 整军再从头
守我山河家国依旧
横长枪换却离愁
倾余生风骨同守
此血仍殷
此身豪情仍未收
情义千秋
在梅岭雪间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