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六次“巧遇”了。我大致弄清了她的生活轨迹。
每天早晨九点出门,去小区门口的梦迪便利店买一只熟玉米或菜包(为了保持体型,她几乎是素食主义者),喝的通常是一杯美式咖啡,不加糖。
她双手捧着香气扑鼻的咖啡走出店门,晨风清凉,咖啡的温度透过纸杯传递到她那修长好看的手指上,她带学生上瑜伽课是不化妆的,只在嘴唇上涂一层薄薄的唇彩。阳光照在她侧脸上,闪烁着金属的光辉,下巴也是俏丽可人的,笑起来简直倾国倾城。
我记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就是那仅有的一面之缘,使我不可救药的爱上她。
那天上午11点左右,她结束了瑜伽课,大概是刚刚洗头的缘故,顺直的长发还没干,身上有淡淡的洗发香水味。她捧着咖啡杯,背着粉色的双肩包,站在电梯按钮处,就在电梯即将关门的一刹那,我气喘吁吁地赶来了,手上提着笔记本电脑和几本厚厚的医学书籍,作为一名住院医师,我下午要组织一次疑难病例查房,科室主任和相关领导都要参加,刚刚因为查阅外国文献耽搁了时间。
电梯门关了,我来不及按电钮,正觉懊恼时,电梯门又打开了,我看见她用修长的食指按住了电梯开门键,没错,是她为我开了门。
我感激地看了看她,她也对我报以微笑。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来大厅,我脑海里却不时的回想起她涂着唇彩、饱满而有活力,笑起来有着迷人轮廓的嘴唇,还有那一双眼里有星光,天真而又深邃的眼睛。
她大概二十出头吧,瑜伽老师是兼职呢还是专业?还有她家是南京的吗?还是独自一人在这座城市打拼?
很快,这些就有了答案。那天天气晴朗,我在阳台晾满了衣服,临到傍晚,发现一件白衬衫被风吹到了三楼瑜伽馆阳台上。
我敲开瑜伽馆房门,是老板娘开的门。空荡荡的大教室只有一位男街舞老师在上私教课。
我问老板娘,瑜伽馆怎么还教街舞?
老板娘说,她这家瑜伽馆店面小,又不在闹市区,生意不景气,连房租都吃紧。为了创收,下午和晚上就转让给街舞工作室了。
想到瑜伽馆一转让,就再也见不到那位瑜伽老师,我有些心焦,忙问,你们房租到什么时候?会不会续租?
老板娘摆摆手,小伙子,平时多有打扰,估计再过三个月,我们就全部转让给街舞工作室了。
我又继续和老板娘攀谈起来,拐了几个弯,才装作不经意地样子谈到瑜伽老师身上来。
我们本来有两位瑜伽老师的,一位年纪大一点,家里事多,加上工钱给的少,就辞职了,只有茹云,她呀,带学生可认真了,是个好女孩,可惜了……老板娘叹了一口气。
我心里一凛,她怎么了?
她最近课多劳累,犯了腰突症,住院了?
我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住哪个医院?她一个人吗?
住中医院推拿科治疗,和男朋友也分了,家还不在南京,可怜哪?老板娘说罢摇摇头,指了指电脑,我正在网上招代课老师呢,像茹云这样的好老师不多见啊。
老板娘又拉着我絮叨了半天。我坐在沙发椅上,满脑子想的是我心仪的女孩竟然就住在我们医院推拿科。
而作为骨科住院医生,推拿科是我必须要轮转的科室。
我即刻向老板(科室主任)申请轮转的事,我当然不会说实情,我说我目前撰写的论文里涉及到推拿相关问题,所以想早点去推拿科轮转学习。
老板翻了翻日历,说,还有三天。3月1日你就去吧,推拿科那边刚好缺人手。
整整三天,度日如年。
我既甜蜜幸福,又惶恐忐忑,去理发店修了时尚发型,还在衬衫领上系了笔挺的领带,在镜子里,我看见了一张神采奕奕的俊朗面孔。
三天后,我穿着白大褂,轻轻推开8床颜茹云的病房门,咖啡的淡雅清香扑鼻而来。。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心脏狂跳不止的声音。
我一步步走进她,像跨越千山万水,来到幸福的发源地。
咦,你是不是住丽人公寓楼上,她看到我的一刹那,眼神里闪过一丝喜悦。
在瑜伽馆,在梦迪便利店,我们见过。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