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留了一只身上带窃听器的流浪猫,差点因此惹下风流债(详见我的上篇《我被我的猫囚禁了》),因此我搬了家。
搬到这个老小区让我有些头疼,要不是为了上班近,我不会租住这样一个破旧的小楼,7层高,却没有电梯,木质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平时很少看见有人走动,我都怀疑整个楼就我一个人住。
最让人感到糟糕的是,经常半夜会听到楼上有砰砰的跺脚的声音,起先以为是谁在跳绳,后来偶尔还会听到类似女人的呻吟和喘息声,我时常以为是楼上的邻居跳绳跳的太激动。
最初生活还是很单调的, 除了上班,一回家我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偶尔也会在楼道里遇到一个邻居,问题就出在这个邻居身上。
开始我是没有注意的,但是当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有点迷惑,那就是我突然发现好像我每天下楼走着走着,后面都会出现一个人,按理说有人也正常,但是当我回忆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规律:就是好像那是同样一个人,最起码衣服裤子鞋是一样的。
回忆有时候是不准的,或许是我太过于敏感了,但是当我有意识的观察了几天之后,我有些发现: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不是我敏感,而是的确有古怪。
这就像是你家楼下每天八点都会经过一辆红色的丰田车,但是因为你没有特别留意,你就没有在车来车往中发现这个规律,然而当你开始观察这个事情的时候,你就会很容易看出这个规律。
我得出的这个规律就是:
无论我何时下楼,走着走着,后面都会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个人。但是,这并不能证明这个人一定是跟踪我,可是这太巧合了,我决定试验一下。
有天晚上我有些饿了就下楼买包泡面,还没下几层,那个神秘的人又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他总是差不多跟我隔着一个拐角的距离,也就是说我始终无法回头看清他,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跟着我,而且保持着跟我一样的步速。
我突然加快了步伐,匆匆下到了一楼,我能听见后面的脚步也加重了,显然他也提速了,
我在楼下买好泡面就马上返回,一路小跑上楼,关上房门,平复了一下心情,透过猫眼我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形:
没有人!
然后我再次走出了家门,再次下楼。当时我慢慢的下着楼,脚步有些迟缓和凝重,甚至心还有些砰砰跳,因为我在做实验:如果刚才我下楼有人在后面走是巧合,那当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再次下楼,那个人如果还跟着我,那就不能归结于巧合了,几乎可以断定是她跟着我。
阴森破败的小楼,昏暗的声控灯还有几盏是坏的,我一边走一边跺脚,为了让声控灯不熄灭,当你意识到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个人的时候,那砰砰的跺脚声就显得异常刺耳,我能感觉我的手开始有些颤抖,脚有些发麻。
我的心里承受仿佛到了极限,每一步都是沉重的,我决定在第四层的地方悄悄的停了下来,然后我转身看了过去。
后面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我会停下了,他转过第五层和第四层之间的拐角,刚要继续下来,就发现我停下了,他愣住了一下。
趁他愣住的当口,我抬头观察他:棕色皮鞋、黑色裤子、藏蓝色连帽服,帽子戴在头上……
看体态是个男人,他低着头,当我仰头再次想看清他的脸的时候,该死的声控灯灭掉了。
“你好!你也住在这个楼里吗?”
我心里很紧张,就有些大声的询问,一方面是为了让声控灯再次亮起,另一方面是心想与其这样每天被跟着,还不如上去问个究竟。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回答,而是趁着灯光不亮的瞬间,转身向楼上跑去。
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我也顾不得许多,就紧跟着追了上去。
他速度很快,在第五层我还能看见他的背影,但是当我追到第七层,也就是顶楼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不见了。
我停下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思考:我们这是一栋七层的小楼,1-5层都是一层两户,6、7层是大户型,一层一户,6楼是我家,那根据刚才的情形,只能有一个解释:他进了7楼这家。
之前从没跟楼上的邻居打过交道,但是既然追到这了,我决定去问个究竟。
我有些紧张的走到了门前,七楼的声控灯也是坏的,借着楼下的微弱光亮,我看见他家大门紧闭着,门的上方还挂着一个有着精美雕花的镜子,气氛有些压抑。
我轻轻的敲了几下门,隔了很久,当我几乎以为是没人的时候,门却轻轻的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
屋子里灯光也很昏暗,但我还是看的清她的长相:大概70多岁,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
老太太眯着眼看了看我,然后没有表情的问:你找谁?
“我……我”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描述,有些结巴。
“你找谁?”她又缓缓的问,还是没有表情。
“我想找一个黑裤子蓝衣服戴帽子的男人,他在吗?”
“没有这个人!”老太太冷冷的说。
“真没有啊?这里就您一个人住吗?”我追问。
老太太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就缓缓关上了门。
我有些悻悻然,准备离开。
这时候门又开了,老太太的脸再次出现,这次却面带着深意的笑容,眯起眼睛对我说——
“你要不要进来看看啊?”
“哦,不不,不用了,谢谢!”我结巴着说,“我先走了!”
我赶忙转身下楼,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进家,我感觉自己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笑容也可以那么可怕。
可怕到明明是很热情的邀请我,但我却不敢进去,哪怕一步。尽管我已经发现了一些问题:那就是老太太应该不是一个人住,因为我看到了她家门口有一双棕色的男人的皮鞋。
但是,我后来特意花时间在猫眼里观察楼上的动静,老太太很少下楼,偶尔下楼买菜也是一个人的份量,也从来没看见楼上有男人下楼。这事看来是没有结果了,好在接下来几天当我再次下楼的时候,竟然再没有遇到那个跟踪我的男人。
不过,楼上住着这样一个古怪的邻居,会让人时常睡不着觉的,那段时间我经常会胡思乱想,常常幻想着楼上住着两个人,一个古怪的老太太,还有一个看不清摸不着的隐形男人,以至于总是被自己的梦吓醒。
那天夜里,我再次被自己的梦吓醒,睁得眼睛望着天花板,耳边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难道家里进贼了?我心里想着,身体却并没有动作,敌明我暗才是优势,我可不想惊动了贼被杀人灭口。
我侧耳倾听,果然是有人在家里翻东西,尽管很轻,但是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可以听得到。我正在思考该怎么办,却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慢慢向我走了过来,我赶紧闭上眼睛。
尽管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人靠近了我的床头,似乎是伸过头来看我,我不知道他到底离我的脸有多接近,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呼出的气吹在我的脸上,那一刻我心一定是砰砰的乱跳的,呼吸也沉重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感觉到,但我还是假装睡着的样子,甚至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应该是没有发现,因为我感觉他脸离开了一段距离,又在我床边踱了几步,竟然没走,而是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就坐在了我的胳膊旁边。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许休息,也许思考。但是我却紧张的不行,后背和床单应该被汗水湿透了。尽管短短的几分钟,我却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纪。
终于,他起身,听脚步应该是打算离开了,我听见了他开门出去的声音,我仍然没有动,在床上又这么呆呆的躺了半个小时,然后睁开眼睛,扭头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声音之后,才飞快的爬起来冲到门口锁好门,然后打开所有的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家里的确有被翻动的痕迹,然后我毫不犹豫的打电话报警了。
警察出警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但是只是简单的询问和查看了一下,尤其是在我确定没有丢失任何贵重物品之后,他们做了一些记录,告诉我有消息会联系我,然后就离开了。
的确没有丢任何东西,要不是真的有东西被翻动的痕迹,我甚至怀疑一切都是我在做梦而已,因为连门也不曾有一丝一毫被撬动的痕迹。
但是我肯定是睡不着了,先是一个人呆呆坐在床上放空,然后干脆打开电脑玩游戏,反正明天周末不用上班,干脆就玩个通宵吧。
第二天我仍然玩了一天,实在累的不行了,才沉沉睡去。这一觉却异常的香甜,但是醒来仍然没有警方的回复,估计案子不好破吧,可对于我来说虽然没有丢什么,却是一块心病,一日不除,一日难以睡个好觉。
我决定自己调查,还是要从楼上古怪的邻居入手,我从猫眼里看见老太太下楼了,等她走远就飞快的冲上去,然后我试探着敲了敲门,这样如果有人在的话我不至于无从解释。
听了一会,见里边无人应答也没有任何动静,我就掏出了作案工具,然后轻易打开了她的房门,不要问我怎么会这一手,有一个东西叫网络视频。
我关好房门,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为了不留下指纹,我的手指都裹上了胶带,我四下观察着:要不是亲眼见过老太太从这里走出,我根本想象不到这里是有人生活过。
整个房间里似乎毫无一点生气,有些区域甚至布满了灰尘,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碰过的样子。我简单的翻了翻抽屉之类的地方,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衣柜里也并没有男人的衣服,甚至老太太的衣服也不多,就连上次我在门口看见的那双棕色男人皮鞋也不见了。
正当我觉得要一无所获的时候,卧室里一扇奇怪的帘子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一扇普通的帘子,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却整个将卧室隔层了两个部分,也就是说在卧室的这边如果不拉开帘子,是看不见那边的情况的。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再次静静的听了一会,判断帘子后面没有什么异响之后,我轻轻的拉开了帘子——
帘子拉开的一刻,我惊呆了,我甚至叫出了声音。
里面一张窄窄的床上,蜷缩着三个全身赤裸的男孩。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当一个场景突破了你的想象的时候,来得又那么突然,你会不由自主的叫出来,甚至感觉膀胱有一股尿意袭来。
我当时就是真的叫出了声,而且声音很大,但是我的声音并没有让躺在床上的三个男孩有任何的动作。难道是死了?
尽管见到的情景特别的诡异,但是如果真的是三个尸体的话,那我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报警了,估计让我睡不着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凑过去在他们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我感受到了均匀的热气,看来他们是睡着了。
但是我刚才在屋子里一番走动,加上离他们那么近的时候又发出了一声喊叫,按理说没理由他们不醒的啊,不可能三个人都睡得这么死。
望着眼前三个赤身裸体蜷缩在床上的男孩,我觉得他们在睡觉,但是却听不见任何喘息声,他们也没有被我的叫声惊醒,我有点不知所措,甚至后背有些发凉,我想赶快离开。
我飞快的跑下楼,然后关好房门,坐在桌子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才的情景再次回想起来,真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我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端起桌子上的半杯水我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掉了,刚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我的手却停住了,整个人都愣住了。
呆了半响,我甚至干呕起来!
一种恶心感和深深的恐惧伴随着我。
因为我突然记起一件事,就是我走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是满满的一杯水,而刚才我端起来要喝掉的时候,只剩下了半杯水!
如果不是满满一杯水,或许我还有记错的可能,但是满满一杯水和刚才的半杯水,就差异很明显了,家里没有任何外人,即使蒸发也不可能会少了那么多。
那一定是有人喝掉了半杯水,而且这个人也许还在我的家里!
最让我害怕的是,我曾经千思考万琢磨,一直认定那在楼道里的跟着我的男人最后躲到了7楼,却忽略了他也可以躲到六楼我的家里,而且一直都在。
想到这里,我恐惧到近乎疯狂,随手拎起桌上的空酒瓶防身,就开始各个房间的寻找,一定要确定现在房间里到底有没有别人我才能放心。
当我翻遍所有能够藏人的地方之后,仍然一无所获。忽然,我把目光定在了我的床。
我慢慢的俯下身,向床下看去,一个本不属于我的黑色行李箱出现在——我的床下。
我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先是用手里的瓶子捅了捅,见没什么反应,我伸手想把它拖出来,箱子比我想象的要沉很多,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拖出来。
灯光下,我围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色行李箱转了几圈,仔细的观察着。箱子也没什么特别的,跟我们平常见到的带轮子的行李箱一样,但我可以肯定这不是我的,而且我搬来之前床下也没有这个箱子。
我用脚踢了踢箱子,见还是没什么动静,才戒备的蹲下来,一点点的把箱子的拉链打开……
我已经回忆不起当时打开箱子的那个复杂的心情了,准确的说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总之箱子被打开之后,我吓得跌坐在地上。
箱子里面有个人!
谁能想到这么小的旅行箱里面,竟然蜷缩着一个成年的男人。
箱子打开的时候,他就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里面,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他的穿着跟在楼道里面跟踪我的男人是一样的。
当我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好像被我惊醒了,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然后缓缓的站起来,从箱子里面出来。
我甚至能听到他骨头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是箱子里面本来是一个标本,然后突然活了过来一样。
看到他向我走来,我吓得站起来想要逃走,但是我感觉脚步异常的沉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我竟然一步也走不了,那情形就像是在泥潭里面行走一样,我甚至看见我四周升起了泥浆,很快就到了我的腰。
后面那个男人尽管走的缓慢,但却离我越来越近了,我走不动,可心里是明白的,急的我头上汗珠直冒,牙齿也在不停的打颤。
我僵硬的胳膊大概是失去了知觉,手中的玻璃酒瓶一下子脱手而出,一下子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碎片散落一地。
伴随着那声清脆的玻璃落地的声音,我似乎一下子恢复了知觉,四周包裹我的泥浆也慢慢消失了。我甚至还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是他,算了吧!”
后面的事情我有些不记得了,大脑好像出现了断片,等我再次观察眼前情景的时候,屋子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箱子不见了,男人不见了,要不是散落一地的玻璃片,我真的以为自己刚才在做梦。
我突然感觉很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浑身像蒸过桑拿一样,湿透了。
我应该没有梦游的习惯,那之前的一切应该是真实的,回想起来又是一阵后怕。因为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躲进我的房间,也不知道他跟我一起生活了多久,甚至我觉得那晚我发现他之后假装睡觉,然后又报警,他都知道,甚至没有离开,依然躲在床下,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我感到从没有过的恐惧,像是整个大地孤零零的就剩下你一个人,然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看来我今晚又不能睡觉了,我再次确定了一遍门窗已关好,然后默默的把地上的碎玻璃扫走,之后就抱着菜刀缩在墙角,睁着眼睛发呆,直到天亮。
我没办法逃离,因为在这个城市我没有亲人,不想让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担心,也不会给他们打电话。我只好独自面对,这么多年遇到的事情不少,我想我可以自己解决。
第二天我再次鼓起勇气上到七楼,想要直接跟那个老太太询问,看看能有什么收获嘛。但是当我敲门敲的手都酸了,门还是没有开。正当我要下楼的时候,碰巧有个阿姨在打扫卫生,应该是小区的保洁。
“不要敲了,小伙子,那里没人住的!”阿姨好心的对我说。
“没人住?怎么会呢?我昨天还看见有个老太太啊!?”我有些惊讶的问。
阿姨白了我一眼:“你眼花了吧,好多年没人住了!”
“啊!”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陷入了沉默。
那个阿姨也就是胡乱的扫了几下,就没再理我,转身准备下楼。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昨天我出事的时候好像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不是他!算了吧!”
难道我身边发生的这一切怪事都不是针对我,是认错人了?
我下意识的问阿姨:“您知道这里六楼以前的租客是谁吗?”
“那谁知道,你可以去物业查查!”
在物业,我用了两包烟,就轻易的查到了我现在住的房子的原来租客姓名,叫朱光印,甚至那人还热情的告诉我朱光印有可能搬去了郊区一个叫欣欣家园的小区。
我顺藤摸瓜,几经打听,找到了这个叫朱光印的老头,他隔着门听我叙述完来意之后,思考了一下,让我进去了。
他的家里很简单,看起来像一个人住的样子,尽管是白天,依然拉着窗帘,屋子里光线很暗。
尽管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是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开始讲了起来,而他的第一句话一出口,我就再也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的张大嘴巴听了起来——
有些事不管是我讲给你听,还是你自己亲身经历,你仍然会觉得像梦一样,不真实,也不肯相信!
可是世界上的事你又能看清楚几件,什么是在梦里,什么是醒来?
你以为你醒了,然后吃饭,上班,睡觉,再次醒来……就这样过了一辈子,也许你一直在梦里,从没醒来过。
这个世界除了你这样的正常人存在,还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物,你们本来没有交集,也许永远你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存在。
而你恰好被当成了我,才被卷入这个事件当中!
那个老太太是一个催眠师,不是你理解的那些正大光明表演魔术或是看心理疾病的催眠师,那是一个你不知道的世界和职业,你看到的那个跟踪你的男人是她催眠摆布的,她房间里的那三个小孩都是她养的,因为被催眠的人一般都是从小被养大的,通过不断的磨合和培养,才能够达到近距离催眠和控制的目的,有些甚至还会达到意识想通的效果。
老太婆控制催眠人跟踪你,还翻你的房间,其实是想找到我留在那里的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之所以一直不敢对你明目张胆的下手,是因为她把你当成了我,她虽然没有见过我,但是我的大名她还是听过的,所以她有所忌惮,不敢贸然出手。
后来通过你们几次的接触,她似乎意识到你没有想象的那么高深莫测,再加上你发现了她藏在你床下的催眠人,她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撕破脸,决定跟你正面交手,你身体不受控制,而且眼前看到的都是泥浆,全都是她催眠的结果。
你能活着多亏了那个掉地的水瓶,那一声脆响,把你的意识拉了回来,但是也不是说老太婆没办法再次把你催眠或者直接发动催眠人伤害你,而是她在催眠你的过程中发现你根本没有一点抵抗能力,所以才料定是认错人了,一时心善,就放过了你。
朱老头讲完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则长大嘴巴半天合不拢。沉默良久,我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好奇的问:“那您是干什么的?”
他先是嘿嘿一笑,说:“人啊,一旦发现自己没有危险了,好奇的本性就上来了!”随后又在我的头上摸了摸,然后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论年龄,我比你爷爷还大的多哩!嘿嘿,我的老家在山里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地方,我的族人也基本上不跟外面联系,因为我们有一个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任务需要在那里完成,不过这些跟你都没关系,这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小伙子,记住了,好奇死得快!”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有些消化不了,所以只好“哦!”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然后就又问他:“老太婆想找的东西在你这,那她应该不会找我了吧?”
朱老头有些得意的说:“不怕告诉你,那就是一块能量比较大的石头,对我们族人很重要,对老太婆的催眠术提升也有很大帮助,所以她才想据为己有。不过我放在身上也不是很放心,其实那东西还藏着你住的房子里!”
听他这么说,我有些诧异和害怕,诧异的是朱老头把东西藏哪了,为什么老太婆和我都翻过却找不到;害怕的是,这么一个人人都想得到的石头竟然在我家里,感觉想搂着个炸弹睡觉一样。
听了朱老头说出藏石头的地方,我竟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那地方简直是想法太妙了,每个人家里都有,却没人能想得到,以至于我后来很多年在家里藏东西都一直放在那个地方,从来没被人找到过。
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朱老头也一再向我保证他会时刻关注我的安全,并且必要的时候会去取走石头,我便告辞离开了,其实我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让他尽快把石头拿走,这样这件事就跟我完全没关系了,我可不想搅合进他们的世界。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也基本确定了我的安全,一回到家我就躺下睡觉了,许是连日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
当我睡到自然醒来的时候,我有些糊涂了,明明记得自己是躺在床上睡觉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会醒来发现躺在地上,在我的手边,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让我感觉熟悉又陌生。
说熟悉是因为那是我掉在地上的玻璃酒瓶的碎片;说陌生,是因为我明明记得我当天晚上就把它们扫起来,丢进了垃圾桶,怎么会还在这里?
我连忙站起来,跑去垃圾桶查看,垃圾桶里空空如也,扭头望着一地的玻璃碎片,我有些困惑:怎么回事,难道我失忆了?
我打开门,跑到楼上去,拼命的敲着7楼的门,敲到手都酸了。
“不要敲了,小伙子,那里没人住的!”一个提着扫把的保洁阿姨对我说。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场景,我无从分辨是梦 ,还是醒来。
于是,我下意识的问:“您知道这里六楼以前的租客是谁吗?”
“一个姓朱的老头!”
我愣住了,跟我记忆里的回答不一样,但是的确是事实。
但她接下来一句话,却让我的心再次跌入冰冷的谷底——
“死了三年了,就埋在后山的墓地!”
一时间,我真的恍惚了,我不知道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的,我甚至不确定自己现在是醒来了,还是依然在梦里。
此刻我已经有些崩溃和疲惫了,我并没有急躁和发疯,而是平静的下楼,走进房间,在那个记忆里藏石头的地方,真的找到了一块看上去很特别的石头。
手捧着这块石头,我能感觉它发出来的热量似乎有些特别,顺着我的手传遍我的全身,然后在我的脑子里打转,一股股暖流汇聚过去。
老朱头的身影好像出现在我的眼前,他依旧是笑眯眯的,对我说:“小伙子,把它拿来吧,是时候取走了!”
我找了一块布,把石头包好,然后装进包里,锁好门下楼,向后山的墓地走去。
转了好久,我终于找到了“朱光印”的墓碑,我没有说什么,甚至都不太敢看那上面的照片,只是迅速的从包里把石头拿出来,然后摆在了他的坟前,就转身离开了。
尽管我有很多的不解和疑惑,尽管我再次去物业却找不到当初告诉我朱老头地址的那个人,而物业也说朱老头的确三年前就死了。但是,在我放好了石头的那一刻之后,这些问题我都不去想了,我也没有勇气再去一次欣欣家园寻找那个我见过的朱老头。
过去的记忆我希望能够在岁月中忘记,我依旧过着普通的生活,在那个房子里继续的住了4年,直到要结婚才买房子搬走了。
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当我把石头送出去的那刻起,似乎所有古怪的事情都离我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