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种好色又低调的性子,最爱的季节就是秋天。秋天的颜色不如春天那样初放时争奇斗艳,也不如夏日那样浓烈奔放。秋天的万物变迁,带着生命轮回的使命。动物在秋天慢慢沉静蛰伏,植物在秋天走入这一年轮中最后的历程。秋天里,最深情寄望的是那些知时令的植物。
从九月到十一月,气温浮热到清冷,阳光刺眼到温暖。我总在行道中、走路时抬眼去望周遭的植物,常青藤从翠绿到老青、慢慢生出红掌,依然紧附于墙垣,不舍依恋。地上的草在这一季里,南北方向苍老的速度总是惊人的异样,好似一对不同时空的恋人。北向经了几次冷风,就浮了苍黄。南向只是斑驳、几簇劲绿依旧倔强。眼见着行道的乌桕、栎树叶变红,银杏叶渐黄,溪水深处的杉树林层次叠进;接着,轮转至城里最常见、繁盛的梧桐树叶。。。。。。
一阵秋风扬起,看树叶从高处慢慢摇曳落下。那些叶片,初生时如婴儿,总是像一般模样刻出。落下时却形态各异,颜色不尽相同。通体枯黄薄脆的倾力以赴,青中泛黄的抱憾,赤红圆满的逝去,都有着各自的生命宣召。看浅水上浮沉的叶瓣,与树影叠映,如一幅水墨,一阵轻画卷风又变得灵动。眼神就一直跟着那叶瓣漂移,心思也会慢慢宁静。那些树叶,落下就是厚厚的一层,积在花圃或草地上,静静地等候,等候一场秋雨后零落成泥,为下一次生命的开始积淀能量。那些树叶,落在行道上,就沾染上尘世的喧嚣与纷争,在来去的车轮、脚步间窸窣分裂,那一道道如手掌的纹路在告别叶脉时,发出生命最后的声响。
喜欢采秋,想寻一片开阔地,上面铺满五彩的落叶,脚轻轻的踏上,听那清脆的咔嚓炸响,感受脚底的宣软温情。蹲在地上,用心地寻一片秀气的落叶,对着阳光扬起端详,仿佛能看见童年的斑斓美丽。积一捧落叶,举头抛洒,又随性的仰面躺下,是怎样的放肆快意。赠一枚落叶与人,托一心念想,想与人共赴又一轮春秋。
想着这些,生活又多了些诗意与情趣。